他显然是一个普通人了。

雪白的绷带下又有血渗了出来，可芬格尔依旧麻木地缩在椅子里。

“曾经的他在我眼里是和你一样的骄傲。”

可为什么戴上了假面，任由自己一跌再跌？a级最优专员怎么改头换面成了这副模样？

因为怕惨了失去。

那次的任务，是什么呢？芬格尔歪着头，看着拉上了窗帘的窗户。他们是去抢劫，抢龙的宝藏。六个a级专员，大家都是年轻的、张扬的、鲜活的生命，大家都自信地以为就算龙苏醒了他们也能干掉。

可那是龙，而他们只是末端的混血种啊。

之后啊，之后的事他就忘记了，只记得他被救了出来，可其他人永远留在了“宝藏”里。

执行部突然就失去了六个专员，因为芬格尔血统退化了，卡塞尔学院的骄傲，折了。

其实芬格尔并不是故意让自己等级下跌，但他的血统又确确实实在退化，他体内龙血的比例越来越低，他的言灵在此次战役后消失不见。

但没人信，除了那些秘密为他检查的疯子。那些疯子也是不信的，他的龙血比例那么低，但却比大多数a级还要强。那天他在校长室抽出了三把刀不是吗？

大概是诅咒吧，让他在一天天的衰弱中看着那些失去。

败狗出现得不是时候。如果没有那杯可乐、不是同一间宿舍、路明非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孤独，他现在就还是自己一个吧？不拥有就不会失去，这是永恒的真理。

芬格尔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血统退化但能力依然保留，也没有人会抽他的血拿去化验。可他唯一的兄弟从s级变成了普通人，躺在床上等待审判。

“喂，师弟，你要是想带废柴走，这次就让师兄砍断他们的车轴吧。”

昂热恢复得很快，即使这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怪物心脏破裂，复仇也依旧能支撑他活到所有龙被埋葬。

“停止在路明非身上抽血。”

这是他能把话说清楚后下的第一个命令，语气生硬冰冷。

正大光明地吸溜着伊丽莎白给昂热送来的补汤的副校长愣了愣，把碗放下。

“路明非真不是你私生子？”

“告诉他们停止在路明非身上抽血。”昂热重复一遍，“让他们自己去领罚，没人给他们这个权利。”

这话很霸道总裁了，不过守夜人很给面子地没笑出来。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他们没找到龙骨十字，又不肯相信奥丁根本没有实体。”守夜人撇撇嘴，像在嘲笑，“啊，伊丽莎白倒是反对来着，但加图索家的那个帕西同意了。”

“帕西？为什么做决定的不是恺撒？”

“在陪未婚妻呗。陈墨瞳的精神状态听说不是很好。”

“但恺撒不知道这件事。”

“誒，别表现得好像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一副什么都知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就给他打电话了。”守夜人端起汤碗，老神在在的，“校董会今天早上就下了新的命令。”

昂热沉默，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那个毫无形象的大叔“呼噜呼噜”地喝着汤。

弗拉梅尔导师。守夜人。卡塞尔学院和校长在任时间几乎一样长的副校长。

庞贝.加图索。加图索家上一任家主。和西伯尔特.让.昂热是差不多时候出尽了风头。

他们都还年轻，至少外表上看是这样。

可昂热，你老啦，你的所有头发就白了，跟小女孩一起走出去也只会被当做祖孙俩了。

他老了。如果不是因为复仇，他大概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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