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一神色平和,因失血之故脸色有些灰败,笑道:
“你要一笑泯恩仇也罢,以牙还牙也罢,十倍百倍的还给我也罢,随你。”
越觥闻言呆愣,不知如何作答。
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应当如何复仇,如今伦一就在眼前,自己说要他复仇——此情此景,究竟是真是幻?
转念忽又想起,伦一是拿着龚平的拜贴前来的,龚平之前信中提到之人……便是伦一?如此说来,龚平岂不是早就认识伦一?
念及此处,越觥只觉胸中立时空了,五脏六腑都不知到了何处,想说话,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良久,越觥勉力问道:
“你……认识龚平?”
伦一点头轻笑,道:“是我请龚先生为我引见于你的。”
越觥恍惚。
伦一递过一封信,越觥接过。信封一角沾了伦一血污,越觥抽出信笺,确是龚平笔迹:
“贤棣足下:
再拜顿首。
余与伦一相识已久,瞒君此事,歉甚。
吾等并不熟识,道遇点头而已。
此次北归,与之稍有通信,其于六年前之事,懊悔实久,亦待君复仇。
其当年重伤,至今未愈,不足为惧。幸其心机深沉,于门人管辖,经验良多,助君兴庄,不可多得。
愚兄聒噪,谨书其予。
待君得偿所愿,定早相迎,书目不尽怀。
龚子直平白。”
越觥恍惚着,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仿佛不知自己身为何人。
为什么?为什么龚平不与他说?
越觥面色惨白,神情骇然,伦一见状,低垂双目不语。
未知过了多久,越觥终于回神,伦一道:
“龚先生与我只是点头之交,谈不上相识。”
越觥惨然苦笑,同在河东,二人相识并不足怪,自己的确反应过度了些。只是,只是……龚平为什么之前不与他说?
伦一又道:“此次孤身前来,只为二事,一为了结我俩怨仇,二为助君整理门下。”
越觥冷笑:“助我于你有何好处?”
伦一一笑,他失血之下精神不济,微靠在身旁茶几之上道:
“我自然是有条件的。我助你稳住门下,你承诺我放过伦山派。”
越觥冷哼一声,并不接话——笑话,伦山派如今势微力弱,便是他此时不答允伦一任何要求,早晚越家庄一样毁灭掉伦山派,捉住伦一其人。
伦一不以为忤,继续道:
“恕我直言,越家庄如今的状况,如若出击,行不到伦山便要分崩离析。”
越觥闻言一凛,思至每日每日庄中诸人的争吵,心下一凉。
伦一接着道:“我于伦山一派并无执着,只是不想多造损伤。当年对魔教一役,两派已经死了太多人,活下来之人本已不易,为何还要互相残杀?”
越觥垂首,咬牙:
“那两派自古以来的仇恨又该如何?”
伦一轻笑,道:
“明日之后,伦山派将不复存在。”
越觥闻言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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