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史蒂夫抱着刚刚从超市采购的一袋子食物踏出电梯，迎面遇上了恭候已久的洛基。

“我计划明天上午给咱们的小鹿仔看看脑子。”邪神懒懒地依靠着墙壁，却用近似于一种专业医师开处方药时的严肃语气对美国队长说到，“记得十点钟准时把他带到我的工作室来。”

“可你之前强调过，这事急不得。”史蒂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邪神，似乎试图通过那无懈可击的外壳窥探对方的内心。

“是这样没错，”洛基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好像自己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论没什么可丢脸的，“不过现在小鹿仔对我已经足够亲近了，进行下一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史蒂夫皱起眉头。

“巴基确实开始亲近你，但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说，眼睛像极了冰冻中的海洋，蓝而冷肃，“现在绝不是最佳时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这么着急？或者说，你从巴基的梦里看到了什么？”

洛基决定讨厌罗杰斯的洞察力，在作战时这的确很能帮忙，但每当他私下里想要偷偷摸摸地搞点儿小动作时，这又该死的成了绊脚石。

他们相互瞪视着，绿眼睛和蓝眼睛交织在一起，各自暗暗为自己心上人的利益而小心谋划，同时又忍不住反复掂量开诚布公的可能性——毕竟一个人承担那个巨大的秘密实在太过艰辛，两个人都迫切地希望能够发展一个同谋以减轻肩膀上的压力。

如果这个同谋不会叛变的话。

“我在你家小鹿仔的梦里看到了一段记忆，颇为有趣，而且跟托尼有些关联，”洛基试探性地开口，“要知道电影看到一半被叫停是很痛苦的，而我想弄清楚后续情节，仅此而已。”

“你所谓的‘跟托尼有关’，其实是跟他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有关。”史蒂夫一针见血地说，眉头皱得死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真相，”洛基眯起眼睛，“我发现了一直被掩藏的真相。”他试图用含混不清的语言引诱对方透漏更多信息，从而判断关于霍华德的死美国队长究竟知道多少，可惜对方并没有上钩，史蒂夫沉默着，他不是不信任洛基，但那仅限于战斗中——邪神就像一条丛林中的巨蟒，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令人忍不住心生提防，而且事关托尼，他很难保证对方能够站在正确的立场上。

“‘1973年，冬兵被派到美国执行暗杀任务后曾经发生过一次叛逃。’”史蒂夫说，声音如古井般平静无波，背在身后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捏紧成拳，“‘为了找回这个极具价值的工具，克格勃不得不动用一切可动用的手段，数名安插在美国的卧底特工甚至因此暴露了身份，整整耗费两周时间，付出巨大代价才终于将其回收。’——通过俄罗斯那边的关系网，娜塔莎最近陆陆续续找到了一些关于巴基的资料，我刚刚引述的就是当中的一段。”

洛基眸光微闪，立即意识到这就是冬兵梦境中所展现的那段记忆的后续。

“逃走的那段时间，小鹿仔到底藏到了哪里？”他状似惊讶地问，“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好的反追踪能力。”

史蒂夫深深地看了洛基一样。

“这个要你来告诉我。”他一字一顿地说，脸上的神情让洛基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好吧，既然罗杰斯主动展现出共享秘密的诚意，他也应该有相应的表示才对。

“我好像在小鹿仔的梦里面看到过这件事，”洛基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额头，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那时他还不大清醒，但却主动跑去找托尼的老爹，不过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霍华德一直都是风云人物，报纸头版、杂志封面人物什么的，或许小鹿仔在哪里看到了他的照片或者报道，被唤起了记忆也说不定。”

史蒂夫盯着洛基，突然苦笑了一下。

“看来你就只知道这么多，”他木然地说，“不过无论过程怎样，结果都是一目了然的——霍华德没能保护巴基，如果他做到了，巴基就可以少遭三十年的罪，或许我被解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是他。”

洛基挑起一边眉，不以为然：“这可不是斯塔克家的错，世事难料，而且九头蛇和克格勃也都是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没错，我不怪霍华德，”史蒂夫点点头，神色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不可能是九头蛇的对方，因为那些人从不惮于使用任何卑鄙肮脏的手段——比如绑架霍华德的儿子。”

“你是说托尼？”洛基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霍华德一生就只有托尼一个儿子，却从没听托尼说起他小时候曾被绑架过。

史蒂夫垂下眼眸：“托尼那时只有四岁，作为一个父亲，霍华德没有别的选择，他给巴基注射了麻醉剂，然后把他交给了九头蛇。”

洛基呆呆站在原地，他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他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美国队长，大脑飞速转动着、计算着，最后目光由茫然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你是在威胁我。”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听上去冰冷刺骨。

“不，我没有。”史蒂夫依旧面无表情，语气一如往常般沉稳可信。

“别对我说谎，凡人！”洛基一把揪住美国队长的衣领，神族的威压无声地迅速展开，几乎令人难以喘息，“你知道冬兵杀了霍华德，所以在用托尼威胁我保守秘密，是不是！”

“我没有说谎，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