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拉住无乐的胳膊摇了摇，道:“无乐哥不要生气。我去叫上小婉妹妹，咱们三个去唐家集，别带大黄，斯斯文文的逛一会，好不好？”

唐无乐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被叶凡扯着出了院子。

小婉自幼冰雪聪明，自那日哭了一场后便渐渐想开，与叶凡之间并无生出什么龃龉，依旧是两小无猜的模样。见叶凡与无乐两人来叫，自然欣然前往。

这还是无乐少爷第一次没有在唐家集横行霸道，他规规矩矩跟在两个小孩儿身后，见惯他胡搞乱搞的小商贩们，此时却惊惧不已，唯恐他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恶作剧，把唐无乐气了个半死。

“你看，这都是因为你平日里太过霸道的缘故，所以大家才会这么想你。”

晚间用过晚饭，叶凡在灯下认认真真总结道。

“闭嘴！”唐无乐赌气抱胸面朝里躺在床上，方才唐无言听说了这件事，已经特意赶过来取笑了他一番，无乐少爷这会儿气的想打人。

叶凡跳上床，半跪在床上，使劲儿把无乐的身子扳过来，盯着无乐的脸看了一会儿，认真道:“无乐哥，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好看。”

“你小子，嘴怎么越来越甜了。”

“无乐哥的嘴甜吗？”叶凡低头用自己的唇碰了碰无乐的唇，“无乐哥以后多跟我学学吧，你的嘴没我的甜。”

“喂喂！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个！”

叶凡在无乐身上滚来滚去，跟两只机关小猪玩的不亦乐乎。

无乐少爷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第十一章

寒来暑往，四季更迭，过的人不觉得，却架不住掐指细算，不知不觉间，叶凡已留在唐家堡两年有余。

叶凡十岁这一年，唐小婉突然身患顽疾，卧床不起，唐家堡上下皆是着急的不得了，无乐自然比旁人更多了一层忧虑，他四处探访名医，却效果甚微。

这两年多来，叶凡与小婉二人关系日笃，他便每日守着唐小婉，与她聊天解闷。

小婉毕竟年幼胆子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与叶凡说起话来，不免总是提些死后之事，叶凡不知深浅，常常被引的痛哭不已。无乐见此情形，总要皱眉将叶凡从妹子床前拎出去。

无乐夜不能寐，翻来覆去叹息不止。叶凡这两年间身量虽长了些，再也不是初来时那副病弱模样，但两人已经习惯，便没有分床而睡，只是夜间无乐不再将他揽在怀中。

叶凡听到无乐叹息，开口安慰无乐道:“小婉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无乐哥不要太忧虑了。”

“你有脸说我吗，白日里是谁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在小婉床前痛哭，我绝饶不了你。”

叶凡沉默片刻，道，“小婉妹妹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拿我一条命去换她一条命，只要她能好起来，我也愿意。”

唐无乐听到这句话，长长叹息一声，最后只得道，“睡吧。”

那一天叶凡照例在小婉床前守着，小婉突想起哥哥们曾与她提起的北国雪花，晶莹剔透，飘落之时极是美丽。她灰心叹道，“我此生恐怕是无缘得见了。”

叶凡闻言握住小婉的手，坚定道:“小婉妹妹不要灰心，你若是想看，我便去将它取来，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飘雪如何能取来，着些痴话，苦笑不已。

不料第二日清晨，唐无乐一觉醒来，叶凡已带着机关小猪不辞而别了。

无乐心下甚是不安，叶凡这两年里未曾离开过唐门，这次贸然离堡，真不知会遇上什么事。他立即着人去寻，接连两日，竟是遍寻不着。

无乐少爷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但却是令无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唐门杀手组织头目，只是他这身份极为隐蔽，知情者唯有门主与他两人而已。他此生唯一一次徇私，便是利用他逆斩堂堂主的身份，亲自带领手下数十名顶尖刺客高手，一路往北寻人。

原来叶凡自幼生在苏杭之地，也是从未见过北国沃雪，他只道一路往北，定能得见，不过三五日便能赶回来，又想到若是叫无乐哥知道，又要分出心来操心自己，因此他一大早起来，在无乐脸上轻轻的亲了又亲，随即便抱着机关小猪匆忙离开了。

不料他一连走了三四日，也不曾见到传闻中的雪花，叶凡是个一诺千金的性子，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他只是有些后悔，临走时没有与无乐哥留下只言片语。

直到第五日，唐无乐一名手下终于发现叶凡的行迹。

无乐怒火中烧一路赶来，本想好好教训这小王八蛋一顿，及至见到叶凡怀抱着机关小猪一路往前的坚定身影时，这股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这样也好，无乐心想，他不在堡中，也免了眼见小婉日益病重的痛苦。无乐本想与叶凡见上一面，又怕叶凡追问他小婉的病情，幸亏他易容术了得，便改头换面跟在叶凡身后，暗中护他走上一程。

叶凡向来机敏过人，他发觉有人与他同行，便站在原地回头打量那人，待那人经过他身旁，他突然一把抱住那人劲腰，欢喜道:“无乐哥！”

唐无乐大骇，他自认自己的易容术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就连自己老子也认不出他来，怎么这小子竟能一眼将他看穿？

唐无乐扒拉掉缠在自己身上的叶凡，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叶凡踮起脚紧紧勾住无乐脖颈不放，低声道:“因为你身上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