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性子,跟长相倒是相违背,再怎么看也是好脾性的温柔女子才是。
卫问芙眼眸子一转溜,上前一探,轻轻扶住她的香肩,蹙着眉头假意关切的语气:“怎可以这般苦了自己?若是饿伤了身如何?又如何与这恶霸斗智斗勇?又如何逃出这虎狼之窑?”
点到冬南琴心坎里头去,她张开眼,看着眼前的人。长相俊俏,肤白唇红,倒不像穿得这般随意的丫鬟。她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开口:“你口中的恶霸是卫问芙?她绑我作何?”
恶霸卫问芙?她转溜着眸子,这些人怎这般没眼力见,把她名违都道得一清二楚。
心里头到底有些警惕,加上这人相貌,冬南琴又问:“你又是谁?在这,说这话,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
卫问芙听明她其中的意思,她勾起嘴角笑笑,抬起头来脸上凄凄惨惨戚戚诺诺道:“还不是与你同命,恶霸在镇上强取豪夺,我本为一商人之女...哎一言难尽,听闻你学洋归来,见识多广定是可以带我一并逃出这虎狼之地的...”
冬南琴闻言,脸上神情缓和了许多,她赶忙走到门口,张头探了探。外头静得很,无一人站岗。
“人都在廊门外,这内廊没人。”卫问芙说。
她果真将大门一合,走过来握住卫问芙的手,说:“妹妹放心,我要是出去,也绝不留你独自一人在此。”
卫问芙反握回她的手,激动道:“那以后,我便称你为姐姐了。”
“姐姐先来吃饭,饱饭后才有心思想办法。只是清粥小菜,你不要介怀才是。”
“好过嗟来之食,妹妹放心。”
一小壶白粥,一盘青菜。这小娘们两天没进食,吃些清淡才好,否则可坏了肚子不可。她将饭菜摆好,见冬南琴坐下拿起碗筷毫无戒心的吃了起来,这才眯着眼笑笑。留了洋回来,心眼倒是没长,还是说这娘们本身就这般心地干净。
还真与那老不死的不大相同,卫问芙对傲性子的人,总有别意的好感。
冬南琴再饿,吃饭也极有修养,慢条斯理,看着赏心悦目。她将碗筷递给她一起吃,她摆摆手说吃过了。双手托着腮,笑嘻嘻的打量着她。
碗筷放下,她怀中抽出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留着东方韵味的细节,更是赏心悦目。她极有礼貌微笑道:“妹妹怎么称呼。”
“卫,字昉,日初明之意。”
冬南琴若有所思,脸上始终挂着笑,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卫问芙恍然觉着,她的字,更适合这人。她的笑,更似日初明。
“卫昉。嗯…冬南琴,采冬南下夜访琴!”
…
寒冬凌冽,南下,就着月夜访琴。那决然的傲气,那股劲儿的固执,那悠然的洒脱,那执然的心境,夜,兴许会替加之神秘,却让脑海里的景象更加丰富起来,耳边似乎也听见了,那雪中幽幽琴声...
…
在属下眼里那时而吊儿郎当的司令,时而阴狠毒辣的司令,时而善心百发的司令近期十分反常。
平日里她的作风便匪夷所思,就好比几年前她强迫镇长加了一条命令,凡是立桦镇的百姓,必学会游泳,所游之地不低于一里。游得快潜的深的还可领赏,游得慢的还需严惩。想法稀奇古怪,又组织了一小支队,专往外头收集咨询,建立报亭要求家家户户每日都需看报读报,了解民声军事。
人家一打渔的,每日都需站在阳光下眯着老花眼看报,读不懂还需向左邻右舍请教。搁下一日报,隔天卫问芙必定派人严厉谴责。
但这都不属于反常,这几却蟛蝗缜埃还兴与秀子抢衣衫穿,实在太反常了。
卫问芙晨起读完报,便往后廊客房那边钻。连着几日,呆在后廊。
“姐姐你瞧,今日我给你带了杏芳斋的茶点,加之一泡头春龙井,生活简直妙哉。”
冬南琴闻了闻茶香,确实好茶,“在外几年,倒是许少沾这种茶香,更显难得。”
近几日交谈,卫问芙越发欣赏冬南琴。在这乱世,不管是百姓亦或是达官贵人,生为女子,敢跳出传统描画出的框,便是勇敢的奇女子。冬南琴敢想敢做,六年前老不死将她下嫁给一军阀做十三姨太,她宁死不从,当晚只身潜逃。
她喜外洋那崇尚个人至上,却不丢失东方的淳朴文化,两者结合,她不畏权势,勇于追求自我。这是卫问芙所钦佩的,也是向往的。
当然,她商人之女身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故事吗!
“为何妹妹能得到如此好茶?”冬南琴看似云淡风轻的品尝着茶香,内心里正在摸索,她不过也是囚徒身份,怎能得到这样的好处?再说,她自由自在,此地如同自家般随意,出入无碍。
卫问芙十几岁便当家,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对方一开口,她早已猜出她心中的顾忌。便又扯谎说:“恶霸需用到我,这仅是我皮毛要求。”
“她用到你如何?”冬南琴放下手中的茶盏。
卫问芙吃着糕点,眨巴着嘴笑:“教学,她需用到我教学。”
对方脸上一凝,她又补充道:“恶霸开了所学校,镇里的学生都,也算是用到好处,教起学来并不难!”
这么一说,冬南琴蹙了蹙眉头,她有些试探问道:“竟说是恶霸,又怎么会办校招生,这不是与恶霸两字好相违背么?”
卫问芙差点咬到舌头。起初她一杆子掀翻一船人,认为老不死的女儿定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必须威逼利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