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妙潜通乘风起,太极玄虚若镜清。
长大后的我终于明白当年若不是她,我将面临怎样的人生。
于是我无时无刻不想起那个高如明月的女人,当归玄的剑气萦绕周身,当朦胧的日出照耀太极道场,我已是真武的修道之人,师兄们口中的“华师弟”。
襄州的辰光极缓慢,道家玄学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想探究的yù_wàng。
我日夜苦练勤学,只为了再见到她时让她欢喜而笑。
真是做梦都想再见她一次。
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虽然她的容貌和初见时并不一样,但是那声音我永远也不会忘。
后山的茂密树林中,她的声音清冷了很多,却还是有着跟那时一样的自傲。
后来白云观辰少谷等人奉命来真武,要盗走三清剑招的剑谱,我没有任何思考便鼎力相助,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
再后来我跪在她裙下,说愿意为她献出我的生命。她是青龙会的人也好,江湖第一美人明月心也好……
这样高高在上的女人,不是我可以觊觎的,卑微的繁星千万,皎丽的明月只有一个。
但是为她,也甘愿陨落。
于是蛰伏在真武许久之后,我踏上了江湖,先投身杀手组织中,静待其命。
我曾随东瀛人潜入天香,亦参与过去沉剑池盗剑的行动,将金玉使手中的孔雀翎图谱下篇交到那个有些魔怔的冶儿手里,辗转了无数地方,能见她一面的机会却很少。
在长久的闲暇时光里,我也曾遇到一些小小的意外。
组织里有个同行代号夜鹰,听说是个很冷淡的五毒弟子,下手极狠辣,行踪很飘忽。杀手组织的人都是不会见面的,我们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孤身一人的任务。
在我长久独处的时候,我喜欢上一种从未见过的花儿,生长在遥远云滇,火红艳丽,却很伤情,所以对云滇的一切都泛起浓重的好奇。
在一次短暂的见面时,明月心看到我腰上多了一个绣着曼珠沙华的荷包,难得与我多说几句,便建议我不若改名叫沙华。
我喜极她能注意我,也一直憎恶生母的一切,早该换一个名字不是么?
在东越的组织分部交了任务之后,我在海边遇到他,他的暗杀令落在离他几步远的沙滩上,我瞅见“夜鹰”两个字便想起了这个同行,那时他胸口一道刀伤,双目失明,似是中了暗算。
在海边渔村里安顿了他,我对解毒不甚了解,只能照着大夫配的药喂给他。
他醒来时非常紧张,却拼命地掩饰,我玩心大起,伶人坊教的那些我也未曾丢下,拟声换音的口技我仍擅长。
于是用软糯的女声安抚了他的警惕,他却好像并未因屋里的这个人是个弱女子而放心,没有神采的琥珀色眼睛仍旧充满不安。
我将大夫的药方念给他,他不屑地一哼,重说了些药材,说如此用不着半月,七日就会复明。
我掐指算着,每天看着他冷冷的神色,听着他寥寥几句的话语,倒觉得他很有意思。
到了最后一日,他坦言会报答我救命之恩,我只轻然一笑,在夜色里掩门离开了。
我可不想看他复明后一脸惊惶的样子,再说我一向蒙着面纱周旋刀光剑影之中,一是长相太温柔不适合那些杀伐的黑夜,二是她不希望我抛头露面。
时光一晃,我几乎忘了这个小事情,直到奉命接了徐海的暗杀,照着她的要求去执行任务,她说不用得手,甚至都不要伤了那人,只消闹出点动静,伤了和目标同行的太白就好。
徐海的秋韵的确迷人,我甚至抽空去树下许愿,将那荷包挂上了枝头,里面那张浅红的笺纸上写着——
愿坠星劫火,助尔万事皆成。明月成镜之时,求记此微星。
当那双刀抵住我的道生一剑,我真的被那双眼睛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