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轻抚片刻,“这个抽屉倒是没什么灰……人参是大补的东西,给骆姑娘吊命也可以——”
然而他转而严肃低声道:“你们看看其他人参的抽屉把手上灰尘怎么样。”
江熙来和唐竭忙检查一遍,都颇为惊诧。
唐竭道:“下面好像被拉开过,没什么灰尘的样子。”
江熙来道:“上面这几个也是。”
尤离心头一惊,阴了脸色道:“那个鸿鹄子有问题。定是偷听了这几句,一个人在这里试过了。”
唐竭忙道:“他为何?!莫非是青龙会的人?”
尤离摇头,“青龙会已派我来了,不用再多生事端。事不宜迟,你快去找他。熙来——”
江熙来一把挽住他,“我在。”
尤离道:“我们去瞧瞧骆姑娘,快些。”
唐竭匆匆而去,江熙来已带着尤离到了骆莺房中,那女子苍白着脸色,静静沉睡。
江熙来扶着尤离在床边坐下,后者摸索着探上骆莺脉息,片刻后缓了口气。
“还好,那郎中没对她做什么。”
江熙来也微微放下心,“那……她现在怎么样?”
尤离摇摇头,“的确,是人力不可转圜了。我说个方子,你煎来给她,能让她清醒片刻,我有事问她。”
唐竭一路匆匆赶到嘉荫镇,四处打听了一下却都没人见到鸿鹄子回来,只能按照他们说的方向,去鸿鹄子暂住的木屋查探。
屋里并没有人,东西也极少,窗户开着,两个茶碗摆在桌上,一碗还是满的,一碗茶水见底,都已经凉透。
房门的斜对面是嘉荫镇的小路,人来人往。
唐竭环顾四周,看着那开着的窗户,走近一望,后面是一片水泽,芦苇依依,掩住了视线,窗沿上的灰尘甚是奇怪,中间并没有,两旁却积得有些厚重,那痕迹像是有人从这里进出过。
是进来,还是出去?
唐竭扫了那茶碗一眼,翻窗而出,向芦苇丛中前行——
一股浅淡的血腥味散在风里,重重掩映之下,鸿鹄子躺在芦苇深处,颈上一道长口,尸身已经冰凉。
冷月
唐竭赶回来时,傅红雪已回到了孔雀山庄,尤离和江熙来已和骆莺私谈,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尤离已开口:“傅大侠。”
唐竭匆忙的脚步声跟在后面,急切道:“梨子,毒郎中死了!”
江熙来一惊:“何时死的?”
唐竭道:“大约两个多时辰了。”
江熙来一想,“那不是他离开孔雀山庄后不久就……”
傅红雪疑惑道:“发生了什么?”
尤离简短解释了一遍,众人皆一筹莫展,尤离只能叹道:“先忙这边的事,鸿鹄子那边,等我回了血衣楼再暗中调查。”
唐竭道:“傅大侠看了那诗了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傅红雪摇头,没有说话。
尤离呼吸轻缓,突然问傅红雪道:“傅大侠身上,似乎有着香烛的味道。”
傅红雪道:“是。我帮燕南飞去祭拜一个人。”
尤离道:“燕大侠?祭拜谁?”
傅红雪摇着头,“我不知道。他只说了坟墓地点,碑上也没有名字。”
江熙来低着头微微一想,好似记起了什么,却未多言。
唐竭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江熙来道:“骆姑娘说,那个阁楼里的确有什么秘密,那短剑的诗文已传递过数代,但是楼中机关却很可能被秋水清改动过,她也实在不知道详情。”
尤离道:“骆姑娘说,秋庄主爱慕一个高如明月的女子,姓卓,说他经常在夜里仰望明月,思念她。傅大侠,他跟你提起过吗?”
傅红雪道:“提过,说那女子明丽如春花。”
尤离叹了一口气。
“听骆姑娘说,秋庄主说起她时总言夜里有明月,所以喜欢入夜时静静地想她……罢了,大家都饿了吧……吃点东西再继续研究。”
四人心怀忧思地吃了饭,便又往那阁楼去。
傅红雪和唐竭脚步快,江熙来扶着尤离缓缓走在后面,尤离听着江熙来的呼吸,低声问他——
“你在想什么?好像有点沉重的样子……”
江熙来道:“我方才细想,一年前的今天,正是我初见燕大侠的日子,他在化清寺与血玲珑一战,血玲珑自尽而亡。”
尤离微微侧头,“血玲珑?”
江熙来道:“就是玉蝴蝶的孪生姐姐。今天便是她祭日——莫非……”
尤离道:“她杀了孟家满门,既是自尽,又是罪有应得,燕大侠会托人祭拜么?”
江熙来道:“或许是我想多了,燕大侠托傅大侠祭拜的是别人也不一定。我只是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几人都已到了楼下,尤离道:“请傅大侠在楼下等着。待会儿若是这楼里机关有什么变故,大声提醒我们。”
傅红雪步入厅中站定,点头道:“嗯。”
于是三人上楼,尤离站在江熙来身边,唐竭去到另一边药柜。
尤离道:“按照诗句顺序,先开药柜。”
江熙来道:“唐公子,从最上面的第一个人参抽屉开始吧,从左往右依次开。第一个——”
接着如法炮制地缓慢行动着,直到最后一个装着人参的抽屉被完全拉开,二人便又互相照应着转动着上方罐子的朝向,左右摆正,中间两个调反,最后一下转定,阁楼突然沉闷地响了一声,却再无动静。
尤离几乎同时就一把揽住江熙来,几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