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无奈摇头,“女人真是……怎么说都不行——罢了,我自罚三杯。”
沈三娘拿过酒壶替他斟满,“一杯就好,省的酒后乱性……”
尤离与她对视而笑,如此投机倒是很让人高兴。一口饮尽,笑容带了些疲倦,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落入满室烛光中,悠远惆怅。
伤欢得意
尤离在蛊室里认真的模样很平常很不一样,那都是危险极了的东西,都不能大意。
瓶瓶罐罐的碰撞声轻灵动听,他低着头调弄着,不顾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玉蝴蝶尽量压低声音,轻却急促地敲门——
“楼主……合欢少爷和三娘吵起来了。”
尤离盖上罐盖,恍若未闻。
不一会儿又是玉蝴蝶过来敲门——
“楼主,他们打起来了……”
尤离将蛊虫放进玉瓶,谨慎地往里面滴了一滴血,塞住瓶口,轻轻放到桌上走了过去开门。
看着门边轻轻然问:“谁打赢了?”
玉蝴蝶像是颇为惊讶,“合欢少爷原来武功这么高,不过还是打不过三娘……”
尤离问:“受伤了么?”
“没有。”
尤离关门。
玉蝴蝶无奈地苦笑,赶回楼下,合欢正打了一个上善,后撤几步,恶狠狠地盯着沈三娘。
沈三娘抱着肩膀,“小兄弟功夫不错,却还缺了些斤两。”
合欢喝道:“你个老女人在这里嘚瑟什么?他不过是从小没娘,缺母爱才会看上你这样的老女人——”
沈三娘丝毫不恼,“小哥生得好相貌,脾气却这么大,难怪景虚不要你啊……”
玉蝴蝶端着茶过去放在一边石桌上,冷静劝道:“楼主正在忙着,二位不宜在此喧闹的。”
合欢冷冷扫她一眼,真切的妒火让他剑气凛然,举剑就要再上前去,已被赶来的尤离一把攥住了手腕扯了回去。
他声音不耐,“闹腾了一大早了,你不累她们也累了。”
合欢举起另一剑就是一个归玄过去,尤离已蝙蝠掠夜移至他身后,扯着他上楼。
“玉儿,吃了早饭,你带三娘去四处逛逛。”
合欢被尤离拉进屋里,随手便将双剑扔在地上,尤离淡然地关门走到他面前,表情疏离冷漠。
“坐下休息会儿。”
说着坐在圆桌前,自顾自地倒茶。
合欢没有动,只忐忑地问他:“你还在生气。”
尤离不答,只道:“你可能会后悔。那夜那种机会,你这一辈子只有一次,你心软放过我,就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合欢却道:“我不后悔。我放过你了,我什么也没做,你都尚且这个样子,若我真的做了什么,该是什么后果?”
尤离点头,“你这么想也很对。欢儿,二龙首派人监视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骗我这么久,我实在很生气。既然你我是这样的关系,既然你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娇弱的合欢,那么以后,我们就保持一点距离。”
合欢低声,竟有些卑微的意味,“如果我道歉……我认错……”
尤离摇头,“也不行。当然,你还在血衣楼里,我会顾忌你的尊严,不会让他们觉得你是个被冷落的男伶。逢场作戏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合欢冷笑,颇为绝望道,“尤离,你还是那么喜欢江熙来是不是?”
尤离直截了当,“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现在看着你就觉得很危险。貌似无辜柔弱,却身怀绝技啊——我怎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睡在我身边时手里会不会也拿着剑?”
合欢点头,故作轻松道:“好,你说的,逢场作戏你可以做到。那么今晚我在琴房里等你,你回来以后带了一个沈三娘,旁人会怎么看我?只消你在我屋里呆一夜就好。”
尤离道:“好啊,不过你可不要再给我整那些花样。我这个人其实很少生气,但是一般我这样的人生起气来,都很难办的。”
合欢笑着扶住门框往外走,“阿良,如果是江熙来骗了你,你一定原谅他对不对?”
“我骗了你就不可以……凭什么……我明明比他……”
合欢的声音忽地停了下来,喘着气走出门去,失魂落魄地消失在尤离视线里。
尤离从袖中拿出一个碧色瓷瓶,那是他和一个神秘人一同制出来的“殇言”。
这东西没有解药,经过尤离的加工,药效的发挥已快了很多很多,且药力过去后,服下他的人在药效散去后也不会记得有人问过他什么,叫他做过何事。
尤离不知道这药是否有一天会被明月心用在自己身上,必须先做准备。
从研究这药开始,他每天都定量服下一些,只为能对这药渐渐产生抗性,虽然可能不足以在日后服下它时令它无效,却一定可以减少被控制的可能。
这是个很冒险,也很漫长的应对之策。
而今晚,他打算把这药用在合欢身上。
这个貌似很随性的少年还有利用价值,但他看起来对明月心很忠诚,要瓦解他的忠诚,先得知道他为什么忠诚。
当然,如果合欢对他不是做戏而是真情,尤离也不由得觉得自己会可怜他。他希望合欢真的,只是,做戏罢了。他也不是想杀了他,最好是由张梦白找个由头把他弄回去,再由四盟的人控制住,总之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太危险,比如他曾要威胁江熙来的命。
尤离,本来一直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这夜的合欢没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