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冷冷道:“你管好你身怀六甲的娇妻就好,别的都不必多言!”
江熙来眼中的哀痛真实而深重,“阿离,求你了,回来吧,我们把一切说明白……”
尤离冷笑一声,“你跟着你的燕大哥便可,良景虚的事情不用你管。”
明月心和百晓生对视一眼,后者一直冷眼旁观,抬眸沉声道:“退罢。”
尤离眼光如刀地扫过下方众人,再不回顾。
急怒
尤离跪在下方,脸上依旧阴冷至极,明月心的训斥没有让他有任何表情变化,听她讲完,方喘着气道:“二龙首明知告诉我那些话之后我必然是这样的反应,又何必此时怪罪我……”
百晓生摇头一笑,“年轻人经不起你的刺激,我早说别告诉他。”
明月心仿佛余怒未消,“这是怪我多舌了?我以为这几月良楼主已经长进不少,结果提起江熙来还是冲动如此,看来沙华当真无能。”
尤离头一偏,倔强道:“二龙首若见白云轩和公子卿卿我我,暴怒必然不会逊我。”
明月心未料他来这样一句,冷笑而视道:“你嘴上功夫倒是越来越好了——”
百晓生笑着道:“好了,年轻人沉不住气,多历练历练就是了。”
明月心道:“既然先生这样说了,你先起来罢……”
尤离冲百晓生拱手道:“多谢先生。”
百晓生道:“良楼主还是调毒的时候性子沉静些,儿女私情之上这般冲动,下次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放过了。”
尤离一愣,“先生怎知我调毒……莫非——?”
百晓生道:“你我通信数十封了,未曾谋面之时,我已知写信之人性情大致如何。听二龙首说起徐海之事时我就很好奇你是个怎样的用毒之人。”
尤离面对他深沉的气质,深觉其心智高远,必要好生应对。明月心把他叫来同处一室,必有下文,只能随机应变。
“先生睿智,属下自叹不如。”
明月心道:“我看他们有挽回你的意思,是不是?”
尤离道:“呵,怎么,他们挽回,我就要被挽回?二龙首若因他们几句话就这样问我,太对不起属下的忠诚了。”
百晓生将桌上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心气不定,喝杯茶缓缓。”
尤离伸手拿过,一口尽饮,这样利落的动作让百晓生很满意,口中却道:“不是这样喝的,莫要这么急……”
尤离知道这两个人句句都是深不可测的陷阱,脑中百转千回了无数念头。明月心看着他起伏的胸口和隐忍的神色,娇声道:“良景虚——我原以为你很能忍,今日倒让我开了眼界。”
尤离不置可否,“二龙首可知,忍得久了,也是很难受的事情。”
百晓生道:“燕南飞不至于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兴趣,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良楼主也只能认了。”
尤离眯了眯眼,气声沉重,“二龙首当初不许我杀上官小仙,今日又斥责我对燕南飞动手,属下不知要怎么样才能得偿所愿——”
明月心道:“我说了,情爱私事都放一边。燕南飞未直接损害我等利益,大敌当前,你要我为你的妒忌去杀他?”
尤离敏锐察觉那句“直接损害我等利益”——明月心从昨日开始的试探布局,除了探燕南飞对傅红雪之情,也由自己方才的出手探出傅红雪对燕南飞之情,更是在追寻一个略微遥远的真相——
徐海之事,傅红雪情人泪之毒,燕南飞是否向他透露——
尤离的迟疑恰到好处,眉宇间的复杂纠结之色一闪而过,“那么若他直接损害了二龙首的利益,又如何?”
百晓生抬眸,明月心转视,“什么意思?”
尤离道:“徐海之时,凭我一人如何识破二龙首的情人泪?实话告诉二位,是燕南飞告诉我的——”
明月心略微嘲讽地弯起嘴角,“燕南飞也识毒?”
尤离偏执地盯着她,“属下怎知?!或许他也是毒中高人,只是掩藏得深罢了。”
明月心道:“当真么?”
尤离果断回话:“自然!”
百晓生缓缓从袖中掏出一细颈瓷瓶,倒进温热的茶水里。
那浅淡的味道,正是他们合作而成的“殇言”。
“喝了它,再答一遍,二龙首就会信你。你也是它的调制之人,自然知道效果。”
尤离肩膀逐渐发抖,呼吸急促而慌乱,手中紧握成拳,“先生定要这样?”
明月心扬眸,“你不敢?!”
尤离直直盯着那杯茶,无奈闭眼,“二位龙首,属下知罪。”
百晓生笑道:“何罪之有?”
尤离一跪,语中带着挫败之感道:“为一己之私,口出胡言,属下甘愿受罚。”
明月心冷哼着看向百晓生,后者悠然道:“第一次冲动可以看在你年轻的份上原谅你,第一次胡言可以因为你无能而怜悯你。”
尤离猛地抬眼看着他——
“怎么,不是无能?你杀不了燕南飞,所以想用言语来借二龙首杀他,说到底,若刚才你能一刀将他毙命,就没有此时的请罪了。所以,这是值得怜悯的事。”
尤离低头,身形因情绪而缓缓起伏,百晓生俯视着他紧簇的眉头道:“你不必愤懑,也不必不甘心。只要你努力,迟早有一日可以拥有那样的力量。”
尤离叹服,“听先生数言,如醍醐灌顶。”
明月心道:“我早告诉过你,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