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他指腹下打滚,贴着桌沿跑了一圈,摇摇晃晃地顶着茶水回来。苍霁手指不接茶盏,偏要跟着它摇晃的方向摆,晃得它转了几转,几欲眼冒金星。
苍霁喝茶时转望室内,没见着净霖。他将石头抄进了袖里,搁了盏,穿过后边的回廊,进了临着的小洞门,便是一片群芳馥郁、紫红烂漫的景色。
苍霁没走远,在花树底下靠了个石凳坐。
过了这小洞门,就好比到了桃源津。无穷界隔着世间的嘈杂声,这片山头连绵的花树是他俩人的“内室”,旁人进不得。此处往深去,穿过花树三千重,便是真佛与笙乐的棺。
净霖要成婚了,自是想与他娘讲几句话。
苍霁仰身搭着手臂,日光从繁花空隙间细碎地落在他的胸膛。他逐渐阖了眸,连等待都是飘着清香。
他听见净霖的手指拂开花枝,那指尖好滑,轻轻地蹭过花瓣,搔在他耳里就成了轻痒。
苍霁起了点笑。
他不知听了多久,听得那脚步声从石间花丛里出来,踏过小而缓的阶,静静地立在了他的身前。
苍霁佯装睡熟。
净霖站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来。他凑到咫尺端详着苍霁,指尖描过苍霁的眉眼,滑到苍霁的唇边。随后他谨慎地又等了一会儿,见苍霁仍然不醒,便偏头吻了吻。
唇一挨上,苍霁便拽了他一把,将人猛地抱进怀里,追着他欲退的唇舌压去。
“你做什么?”苍霁抵着人,说,“这谁家的郎君,这般没规矩,亲我也不打声招呼,搞得我心里兔子跳似的。”
净霖说:“我来斩妖除魔,见你生得……生得好看,必是个大妖怪。”
“临松君讲话都带喘啊。”苍霁咬着他的下巴,“你是想怎么除我?若是仅靠一张嘴,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况且说到好看,我是个大妖怪,你岂不是个小魔头。”
净霖被他咬出了红印,捂了下巴,说:“一剑戳得你尾巴直翘!”
苍霁仰身大笑,他双腿承着净霖,玩儿似的颠了颠,逗道:“戳了我,那我可就记仇了。你想怎么还?”
净霖说:“山顶上见,拜个把子就能开打了。”
“我不跟你拜把子。”苍霁探手捉了净霖的手,拉向自己,说,“我要把你扛进洞。”
净霖一双眼望着他,说:“我不与你去。”
“那由得着你选?”苍霁也望着他,“入了我的地盘,便成了我的心肝儿。我把你扛进洞,点几根红烛,花被里再带你滚几圈,就是洞房花烛了。”
净霖嗅着苍霁脖颈间的花香,说:“胡说,还要拜堂的。”
“我没老子啊。”苍霁失笑,“天地不用拜,高堂不用拜,你我对拜之后手拉手,这事就成了。成了之后就该洞房,这是章程,章程必须走完。”
净霖说:“这般熟悉,我当你真成过亲呢。”
苍霁用额撞着净霖,说:“我成过。”
净霖顿时狐疑地望着他。
苍霁说:“我心里成了千百回,可惜每回就缺这么一个人。”
净霖哑然,让他捏着。头顶长风拂枝,落了几点娇瓣。苍霁捉了一点紫红,抵进了净霖唇齿间。净霖含了花瓣,苍霁却并不收指。
苍霁说:“君上这般好看,又是咽泉在手的大功德者。今日我要问你件事,你且认真考虑,想过之后回答我。”
那指埋在薄唇间,夹着花瓣沾湿了,在净霖唇瓣上蹭出了星点水光。
“与我成亲,开心不开心。”
净霖揪着苍霁的衣袖,闻言咬着他的指尖,眸子里映着揉碎的日光,晕开一片亮晶晶。
苍霁收了指,低声问:“嗯?”
净霖突然凑首,抵着舌尖含糊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苍霁说:“想啊。”
净霖颇为满意地说:“不能白告诉你。”
苍霁便晃了晃手指,说:“那我要怎样才能知道?”
净霖深思熟虑之后说:“你打个滚,我就告诉你。”
“光天化日做什么调戏我。”苍霁说,“那不是晚上的事么。”
净霖说:“你自个滚!”
“那有什么乐趣。”苍霁倏地捏住他下巴,晃了晃,“要滚一起滚。”
净霖被咬过的地方还泛着红,他细不可闻地轻哼一声,面上仍做寻常状,只说:“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这般啊。”苍霁惆怅地说,“到底是天下大能,一句话也这般难求。”
净霖稍稍挑了眉,说:“贵着呢。”
苍霁却话音一转,说:“你此刻坐在我腿上,揪着我的袖,含了我的花,沾了我的味,占着我浑身上下的便宜,那这账要怎么算?”
净霖当即说:“不算数!”
苍霁露出笑来,拿着他的手臂,拽向自己,危险地说:“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你还没嫁给我,就要先驯一驯我。我是这般随便的人?”
净霖小指勾着他,被他抵得微微后仰,小声说:“你是我哥哥。”
“这会儿是哥哥了。”苍霁笑几声,“晚了!望着我的眼睛里都带了波儿,水马上漫到我鼻尖了。你这般撩拨我,就不要指望我能放过你。”
苍霁说着抄起人,起身时掐着腰给扛到肩上。
“我看你白里透红显着嫩,下锅可惜了,就往我身上躺最好。”苍霁说着转着身,“等成了婚,每年春夏住东海边的枕蝉院,冬秋就带着你住在这里。我在这里给你盖个小院子,用金子砌成墙,再拿天底下最好的珠子绣成窗。”
净霖垂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