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恐慌得再也不像是自己。
“爹。”
袁小棠望着身前人熟稔至每寸皮肤每道褶皱每个神情都刻于心底永不忘却的眉眼,似是想要确认般喃喃喊了声,仿佛梦境,一时失神。
袁笑之不怒反笑,严词厉色一声暴喝震得那覆瓦屋顶都差点抖了三抖。
“我没你这个儿子!”
段云来药花谷相见时,他对袁小棠无疑心底是有愧疚的。
京城炮火连天那夜,因着冥火僧怒谈起了十几年那场旧案,他心下蹊跷直觉有冤情,又为了救悬于一线的方雨亭,这才不得不选择诈死,消失人间。
他清楚这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来说,会是个毁天灭地的打击。
可他更清楚,那个孩子比他想象得要更坚强,更有担当。
【——你说过,常人若是努力也可把乾阳比下去,既如此,太阴又如何不能?!我袁小棠可是你的儿子,哪点比他们差?!!】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一定也不比你差,我会是个好锦衣卫。】
那小子抵抗着身为太阴早已注定的宿命,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能当好一个男子汉,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锦衣卫。
他虽一语不发从未表示认可或赞同,但哪个当爹的不希望自己儿子有出息?
隐匿从来不是放手。他一辈子都不会放。
他只是退而求其次地想满足那小子……给予一个成长的空间罢了。
可袁笑之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次转身不见,袁小棠便把自己全部交代了出去。
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做着与他本心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说不清是占有欲还是期望落空在作祟,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冷硬面庞有了一丝耷拉向下的不悦弧度,眉目锋利如刀,提起哆哆嗦嗦的袁小棠用外衫一包就大步往外走。
曾经也有那么一次。
那么一次,他被翻天的怒火攫获,擅闯南镇抚司季鹰的府邸,把这孩子从水火之中救出。
那人眼底映照着他的身影,就像望见了个从天而降披袍擐甲风姿煌煌无所不能的天神。
可眼下,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次,那双被情欲滋润得水意撩人的眸里,再没有了不愿不甘。
袁笑之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似有了软肋弱点。
再也回不到无懈可击。
威名赫赫的袁大指挥使死而复生,全京城都因这消息炸了,讨论得热火朝天,沸沸扬扬。
季鹰前不久刚被革职下狱,万贵妃的舅舅王通暂任指挥使一职,可失踪的九公主和逃犯三盗一个都还未抓到,是以袁笑之甫一回到镇府司,就被得到消息的朱见深立马恢复了原职,继续担任总指挥使率南北镇抚司追踪公主和三盗的下落。
袁笑之抿着唇,面庞线条刚硬,眸色如山雪料峭,也不知欢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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