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像。已经不可能用巧合这种借口来推脱。
凈玉细心而有条不紊地将那些记载着真言和结印的书籍分门别类地放好,末了,还特地用手压一压,才满意地说:“好了,这样静湘师父看起来才方便些。”
微生童直起身子来笑了笑,刚要说什么,静湘阁的门便被人推开了。凈玉和她同时抬眼望去,走进来的是两个身穿长袍的高挑女子。
“静湘师父!”凈玉欢快地叫了一声。
静湘看着她,露出了与往常无二的笑容。她长发及腰,身形挺拔,目光中透着沉稳与温和。这个女子便是静静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会被镇住无法流动。
十五年来,凈玉觉得似乎只要师父在,便可以什么都不怕;那是可以令整个人都沉静下来的踏实的安心感。
“凈玉,你今天有没有好好修习道术?”静湘温和地问道。
“我整天都留在屋里,哪里都没去,师父昨天教我的,我已经都会了。”凈玉听话地回答道,“然后把师父的书都按师父的意思整了一遍。”
“很好。”静湘点点头,取下腰间的长刀交给她。“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天天像这样听话,知道么?”
“不在?”凈玉一时没有听明白。
“今天探月大人找我跟有梅,是为了洛阳城告急的事情。”静湘一面说着,一面解开外袍的带子,“据消息说在十五天之内,叛党安禄山会挥兵直指中原,第一个目标就是洛阳,于是探月大人让我们去探听情况。虽然说在名义上断月门向来不主动插手这些事情,但是探月大人自己也清楚,天下大乱,对我们终究没有什么好处。”
凈玉与微生童面面相觑。
“这次微生童要跟我一同出门。”跟着静湘的另一个女子开口说话了。她一身青衣,头发柔顺地挽了一个坠马髻,低着眉,沉默可亲。
“那凈玉呢?”微生童连忙问道。
“留在这里修习道术。”静湘代为回答。
凈玉楞了一楞,旋即道:“童儿可以跟有梅师叔出门,我自然也可以跟静湘师父一起去了。”
“你还小,”静湘说,“要带你出关还要等上一段日子。”
“可是童儿跟我一样大。”凈玉还要争执,静湘和有梅却都同时避而不谈。
“这是探月大人的命令,”静湘耐心地说,“凈玉,你暂且一个人在这里等上几天,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静湘带有梅进了内阁,吱呀一声,把门严实地关了起来。
凈玉有好一会不曾出声。微生童看了看她,知道她是心里难过了,于是慢慢凑过来,推了推她。
“做什么?”凈玉有点没好气地说。
微生童早习惯了她这样子,也不计较,只是岔开话题道:“小师姐,你说,现在断月门里,最厉害的人是谁?”
想也没想,凈玉脱口而出:“静湘师父。”
“你就知道你的静湘师父。”微生童嗔怪地说,之后压低了声音。“现在探月大人虽然是门主,毕竟上了年纪,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真正能够以一当千的,我看,就只有你师父还有大师伯两个。”
“如果她们两个同时过招,我师父肯定会赢大师伯。”凈玉不服气地说。
“大师伯是断月门里唯一精通阵道,能呼风唤雨的人,”微生童反驳道,“静湘师伯虽然刀法道术都在大师伯之上,可是在战场上,知阵道者知天下。”
凈玉一撇嘴,不理她。微生童知道她听不得别人说静湘的不好,便只有改口:“不过么,静湘师伯的实力,在断月门里还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还用你说。”凈玉嘟哝了一句,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不过,”微生童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最近大家私底下都流传着一个说法,大师伯要跟安禄山一起夺取天下。”
凈玉一惊,手一颤,回头望着她。“真的假的?”
“虽说断月门是谁出钱就为谁做事,”微生童说,“但是这么多年来,因为有静湘师父在,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暗中帮助大唐。像大师伯这样子,虽说没有违背断月门的门规,却遭到静湘师父她们私下的极力反对。所以,最近她们跟大师伯的关系,也弄得很僵。”
“但是断月门里的师叔师伯,除了她跟探月大人以外,都是听静湘师父的。”凈玉道,“大师伯这样做,不就等于跟整个断月门作对?”
“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微生童叹道。“其实有梅师父跟我私下说过,断月门正在起内讧。万一大师伯发难,唯一能跟她抗衡的,就是静湘师伯。没人能猜得透大师伯,她做的事情有时真的可以称得上荒诞离奇,刁钻古怪。你出去说起雪猫这个名字,必然是人人摇头噤声的。”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大师伯真的就叫做雪猫么?”凈玉好奇地问。
“她的本名,我听有梅师父讲过,是叫做月见山?雪。”
“好奇怪的名字。”凈玉点头道。
“你也知道,断月门从来只收留骨骼清奇,相貌端正的女婴。听说当年探月大人遇到一队被强人追杀的东瀛人,只救下她这个遗孤。因为是东瀛后裔,当时又恰好看到山月从天边升起,便随口取姓叫月见山,雪字是大师伯后来自己取的。她十六岁出山以后,因为性子娇媚阴婉,模样好看,又天生一头白发,别人便都叫她雪猫了,渐渐的也没人记得她原本的姓氏。”
凈玉似懂非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