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恪乖乖止了笑声,擦了手凑过来,“不吵了不吵了,信儿乖,接着睡。”
南宫信吧嗒吧嗒嘴,小脑袋动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李云恪抚了抚胸口,“吓坏我了。”
南宫煊白他一眼,“叫你胡闹!”
李云恪蹲在床边看了儿子一会儿,又抬头看南宫煊,眸光温柔,道:“煊儿,再过半月就是除夕了,这是你我相识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我们一家三口过的第一个年,你想怎么过?”
好好过个年,这倒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南宫煊道:“我还没想,不过只要我们在一起,怎么过都好。”
李云恪想了想,道:“晚上你分坛里的这些弟子应该不会放过你,你先应付他们一下。等夜深些,我们带着儿子去城南的望月楼,那是我的庄子,后院没外人,让康辉他们和小曦也过去,咱们在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没准晚上我就被分坛兄弟们灌醉了,到了你那望月楼后就只知道睡觉,想不起来过年的事了。”
李云恪握住他的手,“不能喝酒,你身上还有伤呢。小曦办法多,叫他给你弄点像酒又不是酒的东西,应付应付也就行了。”
南宫煊答应了,拉了拉他,“别蹲着了,你也不嫌累。”
李云恪便也躺到床上来,隔着小家伙亲亲南宫煊的鼻尖,道:“你和儿子都在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真好。”
南宫煊也和他有一样的感受,这一次再相见,把话都说开了,心里那扇紧闭的门就好像突然消失了。被挡在门里的爱意全都奔涌了出来,席卷了心底每一个角落,让南宫煊觉得,一颗心似乎都要装不下对眼前这人的喜欢了。
想紧紧抱住这个人,想独占这个人,一刻也不想再和他分开。
南宫煊忍不住伸手摸摸李云恪的脸,心想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强烈得好像就算在这一刻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一样。
“怎么了?”李云恪见他望着自己就出了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南宫煊没回答,单手捧住他的脸,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李云恪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揽住他的背,忘情地享受起了这个亲吻。
两个人亲得热闹,却忘了房中还有第三个人——躺在中间本来睡得好好的南宫信感觉自己被挤到了,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没正事的爹,发出了一声气愤的哭喊。
手忙脚乱地哄好了孩子,两个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窗子被人轻叩了三下,项铎在外边道:“主子,西境有信送到。”
李云恪用被子裹好那父子俩,才下床去开了一条窗缝,把信取了进来。他站在窗边拆了信来看,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南宫煊往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道:“出什么事了?”
李云恪折回,在床边坐下,把信递给了他。
信是身在西境的幽骑写来的,说太子李诚当日受伤是腿上中了虬厥人一箭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箭上有毒,军医为他诊治多日也不见起色,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最后只好将他那一条伤腿锯掉了。
“太子出了这样的事,很可能会跟我过不去,皇兄那边只怕也要迁怒到我身上来。”李云恪叹气,“此事也的确怪我疏忽,若不是我只顾着让幽骑先在虬厥建起庄子来而忽略了他们朝中及军中的事,当初也就不会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了。我这次又险些着了北漠人的道,简直是应接不暇,往后须得多留心了。”
虬厥、北漠、沧洵那些,南宫煊都不懂,只是信上提到的那个曾袭击虬厥军后方的江湖人,让他微微怔愣了一下。他指着信上对那人的描述,道:“我好像知道这人是谁。”
“嗯?”李云恪只顾着想李诚断腿的事,还没看到那儿,就着他手指指到的地方念道,“‘不知姓名,只知擅用软鞭,无意中看到他右肩胛处有一块蝶形胎记……’”李云恪捂脸,“我的幽骑到底都在做什么,是怎么看到人家肩胛上的胎……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肩胛上有胎记的人是谁?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肩胛!”
南宫煊嘴角抽了抽,“想哪儿去了?有一次他右肩被人刺破时我无意看到的,很清楚的蝴蝶形,所以我才会到现在都还记得。”
李云恪问道:“是谁?”
“刘敬文逃离修罗山后,没几日便离开紫暝教不知所踪的我教赤焰护法,叶翩舟。”
李云恪有些意外,“紫暝教在那边还有分坛?”
“当然没有,不然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南宫煊也想不到竟会这样得到了叶翩舟的消息,“这几年江湖上半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听到,却原来是跑到虬厥去了。不过从前也没听说过他认识那边的什么人,那又为什么去那儿呢?”
“听幽骑说他在那边混得还不错,手底下有二三十人追随他,平日里常在边境上收拾那些打劫往来商人的土匪。”李云恪道,“官兵不愿费力气去抓这些土匪,有时候追过了界,承宁和虬厥的官府就要互相指责对方是以剿匪为名到别国境内密探,弄不好事情就要闹大。土匪也因此猖獗了好一阵,直到你们的这位赤焰护法开始带人教训他们。不过叶护法为人谨慎得很,打完了就消失,想查一些有关他的事,还真是不容易。”
南宫煊将信折好还给他,道:“刘敬文虽然为人可恶,却不曾得罪过翩舟,翩舟对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