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剪过的花园小径上漫步,两人之间少了从前的勾心斗角,而多了几分微妙的默契。
拂着花枝,林继心中一片宁和——这是林继自入京以来,便不曾感受到的,尤其是在司徒毓身边。
以往与司徒毓在一起,她总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戒心,努力猜着她每一句话里的机锋,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危机。和司徒毓相处,她总觉得很疲惫,只想远远逃离。
如今,这种感觉却似在慢慢地远去,一切似乎都开始转变了。她从她眼中看不到谋算,从她话里听不到猜疑,她的目光温暖而柔和,令人如沐春风……一切,都变得美好而不真实。
“在想什么?”司徒毓不经意问道。
林继如实回答:“什么也没有想。”
“是么?”司徒毓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又在腹诽我了。”
林继注意到司徒毓称呼的改变,便也跟着道:“我何时腹诽过你?”
“没有么?”司徒毓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林继,你可知道当你在想事情的时候,表情全都写在脸上了。”
林继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脸。
司徒毓扑哧一笑:“逗你的!你虽然单纯了些,但要看透,怕还是有些不容易。”
这是夸奖还是贬低呢?林继只有苦笑。
“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司徒毓凝视着她。
林继看她片刻,略转开目光,摇了摇头。
“我也什么都没有想,就这样……”司徒毓轻轻地道:“就这样和你在一起便好。”
林继心头一震,慢慢转过目光,与她对视。司徒毓的眼睛很美,像玲珑剔透的琥珀,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此刻这双眸子里水气朦胧,深情无限,仿佛在向林继诉说着什么。
林继觉得她的目光里有一些她难以承受的东西,她不敢去深究,想要躲开目光,却又舍不得不看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司徒毓忽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时候用早膳。”
“……你真聪明。”林继只好跟着她僵硬地笑,仿佛应和一般,肚子里“咕咕”叫起来,更是惹得司徒毓一阵轻笑。
“我已吩咐了准备早膳,若是妥当了,便有会人来通报。”司徒毓随手折下一枝牡丹,回眸一笑,国色天香:“瞧,不是来了么?”
第二十九章 话里有话
来的却不是传饭的人,而是周朔。
周朔先盯了林继一眼,方向司徒毓行礼道:“陛下,唐赋与李昀之皆已到了,如今正在外边候旨。”
“宣他们进来罢,”司徒毓挥了挥手:“待会儿你也留下。”
周朔面上难掩喜色,应道:“臣遵旨。”
唐赋,李昀之,周朔?这岂非正是传闻中的三位皇夫候选么?
林继看了司徒毓一眼,不知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以她立场自是不好发话,便静立一边,做起了旁观者。
不一会儿,周朔领着两人走了进来。为首青年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面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是唐赋还有谁?而他身旁那名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面容俊雅、眉清目秀,虽然上回在紫月楼不曾看清,但想来他便是那李昀之。周朔走在两人之前,端的是意气风发,脚下生风。
三人来到司徒毓面前,齐齐行礼,唐赋道:“草民唐赋参见陛下。”李昀之却笑嘻嘻地道:“见过皇姐姐。”
皇姐姐?
林继正自不解,司徒毓已露出笑容:“昀之,咱们可许久未见了,这些年你又皮到哪儿去了,母后可惦念着你呢。”
李昀之缩了缩脖子:“还能去哪里,不过四处走走看看,长长见识罢了。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昀之这是在实践古人良言呐。”
司徒毓笑骂道:“就你道理多!”
李昀之嘻嘻一笑,也不反驳。
他二人关系似乎很好,林继看向唐赋,他含笑点头,招呼道:“林将军,久违了。”
林继还未答话,就听得司徒毓道:“唐公子与朕的副统领认识?”
她似乎有意无意,将“朕的”二字咬得极重,唐赋却似没有听出来,兀自笑得温文尔雅:“先前有幸,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哦?”司徒毓略一挑眉:“朕还以为,你与林爱卿是老相识呢。”
“草民对林将军确有一见如故之感。将军少年英雄,谈吐不凡,着实令草民心折。”唐赋从容以对。
林继只觉四周空气越来越冷凝,可唐赋分明没有说错话——啊,除了他们见过不只一次外,并无不妥,可她为何觉得司徒毓虽然笑得灿烂无比,却像是生气了呢?
她转过目光,只见周朔一脸迷糊,显然还未搞清楚状况,而李昀之抱臂胸前,笑吟吟地看着两人交锋,似乎觉得有趣。
司徒毓见气势上折服不了对方,话锋一转,道:“唐公子出身江南商贾世家,少时便继承家业,并将之发扬光大……此事朕在宫中亦有耳闻。”
唐赋淡笑道:“些许事迹,哪里比得上陛下垂拱而治、令天下国泰民安的丰功伟业。”
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拍过来,司徒毓纵然有心为难,也不好说什么了:“这汤泉宫乃是先皇所修避暑离宫,之前九成宫毁于大火,汤泉宫便是在九成宫的原址上扩建的。两位以为如何?”
这“两位”之中明显不包括周朔,他虽心中不忿,也只好闷不做声。唐赋点头道:“汤泉宫富丽雄浑,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李昀之则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