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执窗棂开窗,叹息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
云扬灵从竹席翻身而下,踱到执明跟前坐下,笑道:“呵,怎会?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好的师父。”
云扬灵倚在木桌上,撑着头,好似是在抱怨,“难道你要像我师父一般?他向来对我不管不顾。”
执明沉寂片刻,道:“师兄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可见他的确是一个好师父。”
云扬灵听后滞了许久,“难得你夸赞我一次。”他微微笑了,接着道:“世舒啊,你的学识比我们谁都好,所谓揠苗助长,你该是明白的。他起点太高,历练又少,难免遭人非议诋欺。”之后又补了一句:“你也别逼他太紧。”
夜也平静,执明淳淡悠然地点了点头。
街面门庭如市,本是艳阳似火的天,这一喧嚣更是铄石流金。街角拐弯的高轩里,男子成群结队的进进出出,有两位年轻男子在街头上杵着,引得对面楼里的男子对他们目不转睛。
这俩人便是执明与天门。执明自不必说,举手投足风姿卓雅。天门好歹是神仙,不说话时,的确是仙风道气的模样。
天门抬头,十分不幸的与一个幼男的媚眼碰撞到,整个眩晕起来。他忍住不适,问道:“忆无端为何会去那种地方?”
执明的睫羽一闪,面容淡寂,“是鬼魃。”
这忆无端便是一兮的徒弟,此时执明与天门正寻到他的气息,而忆无端身处之地,却是一道风月场所。
“这可如何是好?”这鬼魃是认准寻忆无端的会是修道人或仙者,来不得这污秽之地。且此地毗邻闹市,百姓众多,硬闯不得。现在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执明面容冷冽,背负的两灵剑双双感应,缯帛上的流苏渐渐抖动。
院落门“吱呀”一声,随后传来一阵轻快和平的的脚步声。沈淑离拢了拢谢绎心的头顶,目光温柔,微微笑道:“要听话。”
谢绎心狠狠点头。刚刚一跨过门,沈淑离的笑脸便凝固了,“呃……”
谢绎心看着沈淑离,疑惑道:“怎么了淑离?”
沈淑离指了指前方,谢绎心瞪着圆圆的双眼。
云扬灵从他们身后出现,看着呆若木鸡的俩人,顺着沈淑离手指的方向探去,便与一个蓝衣人打了个照面,那人虚弱道:“救……救我……”
云扬灵急速奔上前,“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云扬灵本是要带他们去寻执明与天门,未料到刚出门便碰见此事。
那呼救的人肚大如球,面颊四肢却十分清瘦。此时正侧卧在一棵芙蓉树下,面色煞白,周身冒着虚汗。
“男孩子生宝宝?”
云扬灵把那男子抱到床榻上,挑眉问道:“怎么?没见过。”
谢绎心反应过来自家师兄便是从男子肚中出来的,自知说错了话。但他确实没见过,虚心道:“听天门叔提起过。”
云扬灵轻轻笑了一声,全然不顾床榻上男子痛不欲生的阵阵闷哼。他盘算着什么,面容虽镇定,但心里却对两个小辈不太放心,嘱咐道:“你们在此照看他,我去去就来。”
谢绎心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急叫道云扬灵,“师兄、师兄!”
沈淑离到底比谢绎心阅历深,疾步走去厨房烧水。房间只剩他一个手足无措。那男子疼得流出眼泪,咬着自己的唇不出声,谢绎心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为那男子擦额间的汗。
实在不忍看那男子隐忍的模样,谢绎心皱眉道:“大哥哥,别忍着了。”
话毕,男人下裳染了一大片殷红,浸进被褥。谢绎心被吓得噤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紧紧攥住男人的汗津津的手,“没事的大哥哥,师兄会回来救你的!淑离也是!”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那男子。
缙楠被这个小兄弟逗乐了,但腹痛一阵接一阵,他的确是笑不出来。不过他是男子,忍耐力自然比女子好,并没有大声疾呼,可嘴角却被咬得渗出血丝。
感激地回握了谢绎心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约莫一刻钟后,云扬灵手里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他坐上床缘,扶起床上的缙楠,问道:“望月了吗?”
冷汗布满苍白的面颊,额间与两鬓的发已被濡湿,缙楠浑身颤栗,轻轻弹出一个音,“嗯。”
“喝下此水。”
缙楠眼睛一亮,他好似是明白这道理,迫不及待地饮了几口 。
沈淑离提了不少桶冒着热气的热水进屋,谢绎心为他擦了额间的薄汗,不安地守在床帏旁。
床榻上玄光一现,谢绎心不可置信得张大了嘴,恍然间缙楠面容变得柔和,竟渐渐呈现女体。
沈淑离召来门外的产婆,一切就绪,云扬灵退出了房门,谢绎心还未回过神,沈淑离抿唇微笑,拉着他的手就走。
云扬灵在屋外伫立,对失神如入定的谢绎心打了个响指。谢绎心摇晃脑袋,刚一定睛便看见墨丝飘坠的云扬灵,修长的手还端着半碗水。
云扬灵对谢绎心道:“此水名为阴阳水,可用凉水和开水,或井水和河水,再掺供奉兔儿神的香灰。便可使除人外的男形变为女体。”
谢绎心正是长见识的年纪,所以稍有他不懂的,大家都会对他细细讲述。
谢绎心忖度着为何他家师兄不用法力便能让那男子变成女子,他凝视自己师兄不苟言笑的模样,竟被这道貌岸然的式子降伏,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