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阴雨天,判不出时间。
荆轲在院子里发呆,而且发呆的姿势还挺怪异。盘腿坐在石桌上,手置后撑住,头微扬,远盯着天边的一点。
这坐桌子的习惯由来已久,小时候做市井小混混时经常坐在高地,悠闲地晃着脚,指挥一大帮小弟,导致现在不坐高心里都不舒服,但现在也只能在人后这么坐坐了。
“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知为何,任务一下来自己反而懒散下来,一点从前的紧张感都没有了。
远方有信鸽翅膀的扑棱声,荆轲侧耳听了听,旋即跳下桌子,等信鸽来。
一只灰白的鸽子出现在荆轲视线中,这只鸽子其貌不扬,且经过数天飞行,一身尘土,但并没有瘦下来的迹象,好像又胖了一圈。此刻,那鸽子一见荆轲也不飞了,直接收了翅膀朝荆轲撞来,荆轲赶快接住。
“啧,下次再这样我一定不接你了,让你摔残。”荆轲抓着手中的一团道。
那鸽子呼啦一下飞离了荆轲的双手,稳稳停在石桌上,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荆轲吃了一嘴鸟毛,还没洗过的那种,他“呸呸”几口,向那鸽子走去,笑意森然。
鸽子“咕咕”两声,好似求饶,荆轲上前一步,它便向后一步,退到桌檐竟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这蠢鸽子。”荆轲捡起摔晕了的鸽子,拍净它身上的灰,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长约半指的细长竹筒,也不打开。
做完这一切荆轲就开始看着鸽子,鸽子被盯了一会,在石桌上转了几圈,发出几声不情愿的“咕咕”声,打开右翅,一个用灰线系住的黑色长管掉了出来。
荆轲解开细线,将细管拿下。这细管藏得隐蔽,细线与右翅的一根长羽根相穿,也防止掉出,加上这鸽子极有灵性,信根本没有被发现掉包的可能。
荆轲倒出信,展开来,一直抿在嘴角的笑淡下去。
“不可,近日诸事繁杂,待风波已去,我定与你相见,望保重。”
而荆轲送去的纸条是“又要事需动身数日,可否一见”
好久都没见过了,两人都太忙,全靠书信来往,荆轲有一沓信条,无名无姓,因为这是只属于二人的,无需任何姓名备注。
下次再见?怕是见不到了讶,刺杀秦王本就九死一生,凶多吉少,而如果侥幸能回来,会遭遇什么也不得而知了。
虽说分开后都会隔很久才能见一面。,但荆轲却能清晰地在脑内描摹出他的轮廓,沉静自然,微微笑着,负手而立。
☆、赢轲
荆轲与友人在小时候便相遇相交,只不过那时他叫庆轲
“这个,是我的侍卫廿午” 友人指着一旁站着的人,又指指自己:“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但又不想骗你,我名赵,嗯。。。。。。‘正文’你叫着怎么样。”
“之前一直问你你说这次说,等了这么久你就告诉我个假名。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啊,难道知道你名字我会死吗”庆轲叼着一只狗尾草,活脱脱一玩世不恭的小混混,与对面穿戴整齐,器宇不凡的正文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会吧,我不知道。”正文笑着答道。
庆轲“呸”出狗尾草,大步向前迈去:“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在乎名字什么的,不过说真的,‘正文’也太娘气了吧,还没你那侍卫的好听,干脆换换?”
说完这一串话,庆轲走到正文跟前,头正好到正文鼻尖,此时只能抬头看他。
正文俯视着庆轲,,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哎哎!你别摸我头,长不高了。”庆轲躲开他的手。
“没事!你长不高了我把腿砍了捞过庆轲,一只手固定住,另一只手使劲在他头上揉。
“别别别!不用我自己长,自己长。”庆轲逃开。
“那我的名字也自己取。”正文。
“你这人真记仇,唉。”庆轲摆摆手,一脸这人看着君子结果这小肚鸡肠真是可惜了的表情。
正文抬手。
“打住!不说了,走,我带你玩去。”庆轲拉着正文的袖子,准备走,却又转头对正文道:“把你那个侍卫留这,他跟着玩不起来,你也不是那种需要人搀着走的小少爷对吧。”
正文立即道:“好。”说完对廿午使了个眼色,廿午点点头,走了。
说是走了,其实也只是离远些,隐没在隐蔽处,暗中保护,廿午眨眨眼,望着自家小主子随一个做大侠梦的小混混嬉笑怒骂,明明是两个人却弄出几人的动静,热闹非凡--这是得有多无聊啊!小主子生□□玩,金银玉器市井玩物都过手一遍,而那小混混拿主子当没见过世面的娇养小公子,一会儿拿一只草蚱蜢一会儿变个鸡毛扇子,这些小主子五岁就不玩了好吗!可气的是小主子还真表现的没见过似的,满脸惊喜,喜不自胜,让那小混混骄傲得脸朝天了。
正愤懑着,听那小混混惊呼一声:“你连这都没玩过?”廿午正眼一瞧,小混混手上是个陀螺。
呵呵,小主子10岁就可以让这个玩意在手上转圈儿不停歇,正为小主子打抱不平,偏偏这个时候,小主子来了一句:“没玩过,你教我?”小混混仰天大笑:“好啊,连这都没玩过,真可怜!”
“要你可怜!”廿午咬牙,准备瞪他一眼泄愤,却见自家主子笑容温和,像真的不懂在虚心求教一样,不由笑出声来,是自家主子在玩他吧。
远远地,小主子朝自己这方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