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嘴角一勾,随即端正神色,对着众人诚恳道:“诸位还请继续,毕竟寒窗苦读数年甚至十数年殊为不易。想必闵大人也不想今日的县试出差错,他定然会秉公处理,还大家一个公道的。如今我们三个在这里,试卷也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大家放心等闵大人便是。”
闵大人费了不少心思才想到这个题目,定然不会甘心其被一场舞弊案毁去,而众学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这般讨巧的题目,自然不希望重考,既然双方都想把这场考试继续下去,那么就不会有愤青出来搅合,事情有了缓冲,唐宁便也有了辩解的余地。
果不其然,大家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唐宁话中的深意,于是离了位子的回位,站起来的坐下,扭头的又把视线放回书案上,片刻的功夫,考场又恢复了原状,只剩下唐宁三人大眼瞪小眼。
没瞪一会,一个身穿县令官服,留着三撇小胡须,身形略胖的人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
刚进门,他便挥手示意站起众人继续考试,待众人又重新落座,他才看向唐宁三人。
唐宁立刻上前,双手奉上试卷,闵县令愣了一下,略带微笑地接下了试卷,敏之教导的学生果然机灵。
其实他路上已经了解了大部分的事情,刚才那一扫,剩下的便也了然于胸了。这事好办又不好办,好办在于事情真相很明了,作为一地父母官,他对治下学子的才学品德,多多少少是有数的,根据几人一贯表现,真相很明显。然而,正是由于这几个人,反倒让事情不好办了。那个代考的倒是不足为虑,只是剩下的一个是张德怀唯一的侄子,一个是敏之唯一的弟子,还有一个是子优唯一的儿子。
张德怀虽然被贬去云关,可他背后有人;敏之和他关系不错,身份神秘;子优生前是他的至交好友,又把儿子托付给了他,这下圆滑的闵县令也犯了难。
不管闵县令怎么不愿意,考试的时间终于还是到了,众学子纷纷搁下笔,吹干墨迹,卷起试卷放入纸筒中,由着小吏依次收起。
突然,一个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哥,我的试卷还没有收呢。”
这声音,众人都挺熟,他刚刚才说了一大段话,没错,正是唐宁的声音。
唐宁走到自己位子上,拿起自己的纸筒,对着收卷子的小吏笑道:“这是我的试卷,还请收好,这试卷是事发之前就封好的,确实是本人的文章,若是大家有疑问,不妨等成绩出来后对字迹。闵大人,您意下如何?”
众学子才反应过来,原来唐宁早就已经作好文章了,皆心下骇然,不管他文章如何,此人如此小的年纪便有此捷才,看他刚才处事从容不迫的样子,想必品性也是上乘,神童不外如是,于是,众人看向唐宁的目光开始复杂起来。
闵大人不动声色的瞄了众人一眼,对唐宁和气笑道:“无妨,是不是你所作,放榜时便知。”他看小吏已经收好纸筒,封装完毕,便正了脸色,对着众人道:“各位学子,今日考场之事,本官皆已知晓,此事性质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本官今日便当众处理此事,以正视听。”
说着,他便招来唐宁,张友才,那个书生和代考的学子,让他们站到前面,对着四人道:“此事由你四人而起,不如你们就各自说说怎么回事罢,赵谦,你先来。”
赵谦,也就是那书生听到,立刻站出来道:“当时我听到有人咳了好几下,不满他扰乱考场,便循声看去,正好看到此三人拿着同一张考卷,就是大人您手里这张。”
闵县令听了点点头,目光扫向张友才,张友才瑟缩了下,闵县令暗叹口气,点道:“唐宁,你为何拿那张考卷。”
“禀大人,此二人皆坐在学生前方,我正好看到他们传递考卷,料想他二人舞弊,便想截下考卷,报给大人评判。”
闵县令又看向那代考的人,那人脸现挣扎之色,手一指唐宁,“是他从后面抢我考卷,被张公子看到,张公子才是阻止的人。”
话音刚落,不等闵县令有反应,张友才就连连点头附和。
四人各执一词,说得都没什么破绽,本来挺明朗的形势,又有些扑朔迷离。围观众人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实从唐宁早就做好文章来看,他根本没必要去抢他人的试卷,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知晓,可是出于不可说的嫉妒心理,居然没人说出来,有的甚至直接肯定是唐宁年纪小,自己写不好,才抢别人的考卷。
唐宁倒是不慌不忙,只等闵县令让他自辩,可还没等闵县令发话,赵谦倒是被众人越来越过分的言辞激怒了,他指着其中一人就骂道:“你自己心胸狭隘,年纪老大,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