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殷无杳轻轻从树上飞下，“先走一步，青龙君，永别。”

（六）

“你到底要跟到几时？”

浓密的林子中，身着的白衣的俏丽人儿，竖了两道柳眉冷冷问着身后一言不发的高挑男子。

这两人定不是旁人，正是那驰骋江湖的麒麟君与青龙君。

“天下之大，我怎就不能走无杳你身后的路。”面上没有表情，穆亦玄的声音也平板得如同死水一潭。

“那么，青龙君，我把路让给你，你请先好了。”殷无杳的眉宇之间又流露出厌恶之色。

“我说过，想走你身后之路。”任凭殷无杳怎么透着厌恶，穆亦玄的态度依旧没有更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表情。

一下子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殷无杳不再看穆亦玄。

而穆亦玄，也坐在离殷无杳大约一丈远的地方，不说也不动。

殷无杳“噌”的站起身，又开始一瘸一拐的行路。

穆亦玄也跟着站起身，依旧离殷无杳一丈远的地方一步不错的跟着。

“青龙君，你这不是跟着我，又怎讲？”

“确实，我承认是在跟着你。无杳，我答应过你，放你走。但我可没说，不会跟着你。”穆亦玄的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说着自己接下来的想法：“不论何处，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无杳，就算会让你生气，我也无所谓。”

殷无杳瞪大了眼睛，想骂穆亦玄几句，但有转念因为这是自己常用的招数，所以已在口边的骂声就没能出口。“你、你怎么不和我学点好！”

这句话出口，殷无杳的眉目中不自觉地带了点娇嗔之色，口气也像是在撒娇一般的怨着。

“跟着你，自然会学着些东西。功夫学不来，当然要学点别的。不然说自己是麒麟君的人，都会叫别人笑话。”穆亦玄听到殷无杳这样的声音，又温和的笑开了。

“别说得跟弃妇似的！”殷无杳刚刚那种失去控制一样的撒娇，让他自己悔恨不已。本来，他想要让这呆子对他断了念的，自己刚刚这样，不是又让他对自己……

“我确实是无杳的人。”穆亦玄笑得比以前更甚。

冷下脸来，殷无杳又作出一幅厌恶的样子。“青龙君，你可知我要去之处？”

“不就是那‘屠龙会’么？”穆亦玄刚刚的笑脸在一瞬间收敛了起来，眉宇之间，有一种落寞的伤感，“无杳，你就这样恨我？因为我让你回到了苗帮？还是因为我把你忘了？”

“不，不是。”殷无杳的话，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他为何不让穆亦玄这样认为呢？这样的话，穆亦玄就会彻彻底底的对他失望，就会离开他，就会……就会能够重新生活下去……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是不是……自己对他的爱意，比想象中的，更深……

“无杳，就在我想起你的时候，也想起了你告诉过我的，我自己真正的身世。我以前的人生都是为了报仇活着，但没有仇家，我又何处去报仇？所以在那时，我就决定，我以后的人生，就为了你而活。”说完，他就走到了殷无杳跟前，“所以，不论要去何处，即使你真的要我去断头台，我也会义无反顾的一头扎到那个地方的。”

月光清清楚楚地照映着，两行清泪顺着殷无杳的脸颊留了下来。殷无杳哭了，他知道，自己永永远远，都会爱着这个男人，因为他是穆亦玄，不是别的人。这个男人，会为自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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