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左护法林瑑那个顾虑，我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其实我知道兄长此举是为了我快些融入临湘派。我知他是好意，也接受了“林皓”这个身份。

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是那个篁。

内心深处，还是企盼着那个人。

哪怕是卑微的仰视，亦足够。

不过这种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没有持续下来。

终于有一日牵机楼同徊月楼一起围了临湘派。

临湘派东边临江西边依山，把南北两处堵了，便毫无其他的办法。

右护法林璞来报，说牵机楼主在南边。

主子来了……

主子要做什么呢？

不论如何，我想见主子。

兄长拦住我。说是要我好好在里面等着。

可我又如何等得住。

只是……要辜负兄长这份苦心了。

我对兄长说，我要见他。

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兄长自然不允。

“若哥哥今日不让我出去……那明日的我，便还是牵机楼的篁，而不是临湘派的林皓。”

我知晓兄长听闻这话必然心痛至极。

可为了见主子……

便顾不得了。

哪怕主子此次到来，是来取我这条命的，也是无妨。

“你……”

兄长此时对我，应当是气极。

可我只有一句对不起，却不能对他说我会留下来。

兄长还是让我去了。

他却是紧跟在我身后也过去了。

主子……一如往日风采。

“篁，”他唤我，“你过来。”

这话我自然是听的。

兄长却拔了剑。站到我身前。

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兄长为了我，对主子拔了剑。

就不能，不管我吗……

“哥哥。”我轻声唤他。

他却不理睬。反而是对主子说，牵机楼主找我临湘派的小公子，有何贵干？

“所以林掌门的意思是，为了自己这个弟弟，连临湘派都舍得下？”

我看得见兄长握剑的手轻颤了一下。

“那就先拿你这左护法试试我的毒好不好用吧。”

“不行——”

我这才看见主子身后地上缚了一人。

正是林瑑。

我知道这事情有点糟了。

林瑑同林璞二人应当是去了临湘派北部。而出现在这个地方，便是说明，徊月楼的人自北边入了临湘派。

有点糟。

主子这是打定主意要灭了临湘派吗……

以前主子同我提过他的想法的。分明这时候的计划应该是云西派。

所以，果然是我连累了整个临湘派吗。

“哥哥去救林瑑吧。用我来换。”

唯有这个选择，顺了双方的意，又不使每个人过于难堪。且我也是，愿意的。

能够回到他身边。

能够再看他几眼。

哪怕他带我回去是为了拿我出气。

哪怕他抬脚把我踩回到泥地里。

从此之后，不再是林皓。

我仍旧，只是篁。

兄长还在犹豫。

我却不可能再任这种场面继续下去。

若表心意，不如以最虔诚的姿态，告诉他，我忠于他，我的一切由他掌控。

仍旧是那般跪姿。

属下知错，请主人赐罚。

这个时候，我只是篁。

主子静默良久。

“林皓，你过来吧。你过来，你跟我走，我放临湘派一马。”

他叫我林皓。

为什么……

见我没动，他直接走过来。

“不管你是林皓还是篁，是我的，就得跟我走。”说着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所以，我还是主子的吗……

主子还认我这个影。

真好。

“皓皓，你真的要跟他走？”

是兄长。

“对不起，哥哥。我跟主人走。”

“放了他吧。”

主子说的，一向会做到。当下便放了林瑑。

兄长这下也该放心了吧。

可能此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只愿兄长二人以后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