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莲也是清透人,一惊之下难免好奇,但见楚青岫一脸为难也就不再追问了,直道了句“当世奇闻”便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坚持又给楚青岫把了一次脉,然后用那种古董商打量古董的表情看着楚青岫,让楚青岫无端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有隐疾。”女子断定。
楚青岫差点绷不住,笑了:“习武混江湖的身上哪里会没有伤。”他可是记得自己光是助月姬解倚月楼之围的时候中的那半身十几根的透骨钉就够自己阴雨天受的了。
好在有玉珏在,抵过生肌血肉白骨的良药。
穿心莲却皱了皱眉,眸底神色不住变幻着,最后压低了声音道:“我探得你脉中有一处受损地极为严重,那种脉象非女子不能有的。”
楚青岫怔住了,几乎口不能言。
穿心莲接着道:“你在少年时曾被红花强行打胎,血气方刚又不曾好好调理,浊气郁结不通凝结在内已为病灶。青年时再有孕时,身体孱弱,体内更是不堪重负……”
“重负……”穿心莲攥了眉心细细想了,猜测道,“按理来说你有孕时应是料理不善、护持不足,那种情况不是长途颠簸就是心绪烦乱不静,或者两者兼有。可……可若是令体内不堪重负必定是胎儿过大或——”
“是双胞胎,一男一女。”楚青岫的眼睑垂下来,眸光垂落在自己平坦着的小腹上,没有人知道那衣衫掩盖的肌肤上其实留下些痕迹的。
他屈起双腿,像是要用双腿挡在自己直直垂落却移不开的视线,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在天际没有根没有方向而飘摇的云。
“他们生下来的时候很瘦小,两个孩子挤在一起都没有……”看起来好像没有倚歌当年一个人那么大那么重。
“刚生下来的孩子皮肤都是红通通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方琼甚至调笑说这简直就是两只剥了皮的老鼠。
“他们都不会哭,一直不哭,我舍不得打他们,可是又不得不打。等他们终于哭出来了,那声音弱得想小猫在叫,还是被饿了好几天的。”
更惨的是他男身生子却没有地方产奶,两个小娃拼命哭就是因为被饿着了。原来找了头羊养着挤奶给孩子喝,两个却不喝,一喝就吐得不行,胆汁都要吐出来,一面吐一面哭。楚青岫记得那个时候急得睡不着觉,却又无可奈何。
后来好不容易在山脚下找到户添新丁的农家,每月给妇人几十吊钱,每天请她上武林盟来喂奶。
可是终究还是……
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悲伤都驱散都摇走,他弯了弯嘴角道:“算了,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心中却哪里不知道,这怎么能过得去?
怎么过得去?
那是自己的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等到的却只能是这样的悲惨结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做错的什么,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报复他,让他在失去爱人的同时失去孩子,什么都留不住。
或许,真的只有放弃才是解脱吧。
穿心莲本着一颗医者父母心,悲悯激动地无以复加,在车里呆不住便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此时正好在已经进了祁连山下的小镇了,言画罗便下令进客栈休息。
这里离药王谷已经很近了,这里的客栈其实就跟万年县的悦来客栈之于武林盟一样,就连客栈的店名都很昭然不用揭——药王客栈。
吴清看到那店名的时候眉角一跳,看着身边的摇扇翩翩的某人道:“你改的名儿?”
言画罗很自得:“是啊,多显眼多霸气!”
吴清嘴角抽搐了,很后悔自己竟然认识这么个人,迈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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