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倒也没什么,只要她守本分,不乱说话就成,你要知道,若是成大气,必然不能拘于小事,何况一个丫鬟。”王夫人看儿子还算有分寸,只是言语上稍稍敲打一下,也不打算咄咄相逼。
“是,儿子谨记娘亲的教诲。”
苏锦放下了手里的书,从书桌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自从把淮州的生意逐渐交给苏慎打理后,她算是有些闲工夫了,看看书,下下棋,甚至那天兴起,站在院子舞了一下剑,把绣心看的连连拍手称好,想到她那个和在街边看耍把式没什么两样的叫好声,苏锦就头疼,这个说是官家小姐,可有时形事作为却一点也没有官家小姐样子的女子,居然把她舞的剑和胸口碎大石金枪锁喉相提并论......
不过说来,那天苏锦舞的那段剑,的确有些花哨了。她和雁行他们从小都在一个师傅处学艺,武功尽在实用,以取人性命为宗旨,这样的功夫招式简单快捷,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并不精彩,甚至是无趣,但迎敌之间,却分毫不差。
也不知那天自己怎么了,竟然就当了一回卖艺的,还没赚到什么银子......
想到绣心,苏锦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让雁行去查的事情,转身向窗外轻唤了一声,“雁行。”
一个身影飞快地进了屋子,甚至看不清他是从窗户还是从门进来的,他就已经站在屋子中间,等着苏锦吩咐了。
“寒旗?怎么是你?雁行呢?”苏锦有些吃惊,寒旗一向是守在云姨身边保护她的,而雁行一直被指派来当自己的护卫,如今来人竟是寒旗,这是为何?
“回小主人,雁行被派出去了,云夫人命我暂时保护小主人安全。”
虽然寒旗和雁行的功夫不分伯仲,但论起谋略与心思细腻,还是雁行更胜一筹,因为这样,云颜才会让他来保护苏锦,现在他居然被派了出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
苏锦微微蹙眉,她明白,若是云姨没有和她商量,而把雁行派出去,一定是不想让她知道雁行去干什么了,而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也必定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云姨亲自告诉她,所以苏锦虽然疑惑,但也无可奈何,“你来我这里,那云姨谁来护着?”
“易霜和黄玉在夫人那里。”
苏锦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居然把常年在外的易霜和黄玉都招了回来吗?
“雁行临走前说,小主人要查之人,一切安好,已吩咐我们的人暗中照应,请小主人切勿担心。”寒旗把雁行的话一字不露地告知苏锦。
雁行做的事一向让人放心,确是这不同寻常的调动让苏锦有些忧心,虽知道云颜有很多事瞒着自己,但苏锦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寒旗的耳朵动了动,“小主人,有人正朝着书房来,需要属下退下吗?”
苏锦想也不用想是谁,点了点头,“恩,你先下去吧。”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寒旗已经不再原地了。
朝书房来的人当然就是绣心,她手里端着雪梨燕窝羹,正准备敲门,门就被苏锦开了来,让她好一阵惊讶,“难道练过功夫的人都是这样耳聪目明的?”
苏锦接过青瓷碗,用调羹搅了搅,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的脚步声八十岁耳背的老太婆都能听到。”本不想理会苏锦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可小眼珠子转了转,细细想了个透她这句话的意思,马上笑了出来,“难不成你就是那八十岁耳背的老太婆?”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嘲笑一下绣心,没想反被调侃了,任苏锦在谈生意时伶牙俐齿,此时也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眯,嘴角撅了下,哼了一哼,转移了话题,“过两天就是端阳节了,听说晚上要放烟花。”
“烟花吗?”绣心愣了一下,想到以前每到节日,莺儿会和自己一起去看花灯和烟花,不由地抿起了嘴唇,那日她冷淡地下逐客令的样子又跳了出来。
“到时放你一日假,去玩玩吧,杭州的端阳很热闹的。”苏锦看她似乎不是很高兴,莫名地眉头一沉,突然想到这个主意。
绣心摇摇头,“算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顿了顿,她问道,“端阳节还看账本吗?”苏锦倒是不假思索就答了,“不看账本难道去湖边看人头不成?闹腾死了。”
绣心叹了口气,苏大少爷的生活里,大概只有看账本这件事情吧。
屋内一灯如豆,李德中,不,应该称呼他曹和大人,前尚书右丞。正披着外衣,坐在书桌前凝神提笔,不知在写什么东西。
虽是拿着笔,可他却时不时看看窗外守卫的剪影,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那道狭长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狰狞,和着他有些阴沉的眼神,好似一个恶鬼从地狱里跑了出来。
一阵风把窗户吹开了,夹杂着呼啸的怪声从屋外冲了进来,吓得他手臂一抖,笔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溅出一个奇异的形状的墨迹。
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曹和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是一阵风而已,这里是江王府,本就戒备森严,还有江王训练的黑衣护卫,不会有事的。他起身关上了窗户,就在合上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