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亮处看,青年的五官确实算是秀气,但他的真实外表实在太过于苍白,少了夜色的掩盖看的真真切切——没有什么颜色的头发,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青紫色的血脉,那双诡异的银色眼睛看上去有点渗人,徒增一丝廖远的冷漠,黑暗中精灵一样的流光溢彩只是个假象。对于外貌过分执着的凯文在心里大大地失望了一下。
青年随意坐到铺着厚垫子的椅子上,示意凯文也坐。
“呃,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院子来……”青年安静而沉默,凯文却沉不住气,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我是看、看那些花很好看……”
少年越说声音越低,耷拉着脑袋。
对面的青年却忽然轻笑起来,但凯文却一点都不轻松,那个笑容只是嘴角轻微挑起,贵族家的少爷见过太多类似的表情,只是为了笑而笑,与真心绝无半点干系。
“那些花要是醒了,会咬掉你的手。”青年说,他的声音还是很轻,并且明显听得出沙哑。
“啊——”凯文低头去看自己幸存下来的手。
青年拿过桌上的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等到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冰凉可口的凉茶。
“谢、谢谢你。”凯文几乎是受宠若惊地接过,认真而谨慎地道谢,然后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漂亮哥哥。”
刚坐回去的青年忽然一愣,然后又笑起来,这一回的笑和方才截然不同,银色的眼睛里也有了点暖色。整个苍白、乃至惨白的人突然因为这笑意变得温暖起来。凯文忽然觉得他也算对得起一句“漂亮哥哥”,除了看上去像病了很久。
——难道这就是邪恶法师囚禁的实验品!!!凯文看着看着一瞬间冒出恐怖念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额,人形目前来看还是有的,更不要说那自然而然的优雅气场,凯文在对方探究的目光里吐了吐舌头,否决那个愚蠢的念头。这里可是学院,除了导师学生,怎么可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其实想太多才是种病!而且很严重的后果之一就是会越想越跑偏,以至于生生错过残酷的真相。
“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我想找住这里的黑魔法师。”凯文低声说,“有……有问题想问他。”
“哦?”青年扬了扬狭长的眉,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这么晚,你还要找他吗?”
凯文似乎也觉得这么晚打扰一位法师定然是不好的,而且黑魔法师可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种族。于是他摇摇头:“不,不找了,明天等分班的时候再找他好了。反正我就要学黑魔法。”
“你要学黑魔法?”那个青年看起来十分惊讶。不过随即淡淡垂眼,也再没有什么特殊表示。
又安静了片刻。
“大哥哥,很晚了,我不该再打扰你了……”凯文说着站起来,可是一看到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夜色,少年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恐惧,完全落入对面青年眼中。
青年笑意更浓,这回更带了一丝小小的戏谑:“想要成为黑暗信徒的人,却惧怕窗外区区夜色?”
“我……”凯文挠挠头,梗着脖子辩驳道,“不是颜色黑就叫黑暗啊,不然影月岂不是都要把自己染成黑色模仿黑暗精灵?”
染成黑色?青年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他拍着凯文的肩膀说:“这么晚了别摸黑回去了,我这里不大,但多你一个还是能住下的。”
“真的可以吗?”凯文一下瞪大眼睛,由衷地说,“谢谢漂亮哥哥!”
这一回青年揽着凯文的肩膀一个劲地笑,笑的眼睛都弯起来,像两个月牙:“哈哈……漂亮哥哥……”
凯文一头雾水,完全不知笑点何在。
魔法院导师们夜夜提心吊胆、老生们翘首企盼的那件事终于发生了!一大早起来,修脸色惨白地找到夏洛特——
“我室友不见了!昨晚我们发生了点摩擦,之后他跑出去,往西南边去了,就整个晚上都没回来!这可咋办呀,我害了他哇!”
夏洛特眼前一黑,居然瞬间使出了苦练多时都没能掌握的飞行术,直冲向教导长的住处。
一众脸色青紫的导师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看戏的学生,来势汹汹、气势浩荡地扑向教导长的阳台,精致华美的露天阳台上果然晃悠着……
……刚洗好的内裤。
“咦?不在这里!”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对此次人口失踪案表示深切关注。以往乱闯黑魔法师领地的捣蛋鬼都会给捆好了倒挂在教导长的阳台上,怎么这次例外了?还是说——天呐,莫非黑魔法师对年仅十四岁的幼年男孩做了什么!满脸悲愤。
“这么早,你们都木头桩子一样傻站在我窗户外面做什么!!!”教导长狄爱娜听到异响,拎着刚洗过的胸衣,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阳台上,毫无防备地遭受了魔法院上下的围观。拥有“怒炎女士”之称的教导长大人当即发飙,眼看就要用大火球给大家敷脸了。
夏洛特擦擦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回答:“额,是这样的,有一个新生昨晚可能跑去找帝凡那导师,可是现在还没……”
“又来了,他又不吃人,那个新生不会变成一堆骨头的!!!”狄爱娜愤怒地把胸衣挂好,狠狠地拉上窗帘,进屋换衣服去了。
一眨眼功夫,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教导长女士推开大门,威严地站在了众人面前。速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