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聘突然跳下阿拉贡的马，在水里捞出一个水晶球，颇为好奇地双手把玩。甘道夫向他伸手：“给我，这个给我保管。”他的语气严厉，不自觉带上命令，霍比特人恋恋不舍地看着白袍巫师将球用披风包裹起来。

炊烟袅袅在远方的洛汗升起，在圣盔谷战役后，疲倦的人们回到了他们的故土疗养。一行人策马回到了骠骑之乡，今晚这里将举行一场晚宴，祭奠逝去的英灵，抚慰战后的创口。

国王身着华服站在他的王座前，精神矍铄，高举手中的酒杯，铿锵有力：“今晚，我们在这里纪念为祖国英勇牺牲的勇士，为死去的同胞干杯！”

“干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宴会开始了。

欢乐愉快的氛围在大厅里弥漫开来，吵吵闹闹又挤挤挨挨，到处充满着快乐又喧嚣的气息。有人扛着酒桶在拥挤大笑的人群里穿行，斟满一杯又一杯；有人已经在谈论明年农作物的收成，仿佛美好的未来近在咫尺；还有人痛饮美酒，大声叫嚣，眼中却盈盈有泪光。没人会忘记离开的人，但也没人会停止前进。

“哎，又一个傻姑娘。”医生和精灵挤在角落，遥遥看见公主捧着酒杯向游侠走去，忍不住叹气。“干脆写信告诉埃尔温，哈哈哈，肯定很有趣。”

“我已经写了。”精灵把医生圈在怀里，喝下一口酒，笑眯眯地回答他的爱人。他的心情很好，蓝眼睛里住满细碎闪耀的星辰，英俊的面容变得柔和，几乎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大厅里一半的姑娘都在偷偷看他，当事人恍若丝毫没有察觉，他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只知道怀里的身躯恰好嵌在他的怀抱中，幸福得希望这个瞬间一直持续。

“莱格拉斯！莱格拉斯！”矮人咆哮的声音穿过人群，几乎要掀翻房顶，“敢不敢和我喝酒！”

“去不去？”他低头询问爱人，看见他嘴角一朵温柔的花，于是吻了他的唇角，心情颇好的站起来，“来！”

众人哄笑，让出一条路来。精灵走在前面，牵着医生的手。他的手温暖粗糙还有小心翼翼的温柔和呵护，笔直可靠的背影在昏黄的光线里像是远在天边，周围的喧嚣恍惚消失，他转过头来一笑，这世界又在一瞬间重新落入光明。

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的，无论到哪里，未来在哪里。

我要如同前般度过的所有岁月，一起跃入火焰，一起陷入深海，一起攀上雪山，一起坠落深渊，一起淋湿暴雨，一起奔向死亡，一起活到永恒的终结，一起生死，神魂颠倒，永不回头。

只要你在。

海曼也向他微笑，眼里隐隐透出细碎泪光，转眼又消失不见。

“霍比特人在跳舞了！”不知道谁又嚷嚷了一句，梅里和皮聘跳上长桌，踢着他们的大脚，小小的身躯在上面手舞足蹈，尽情欢唱，碰杯的时候洒出笑声，挤挤闹闹，好不热闹。

宴会一直持续到黎明，地平线泛出白光。

医生熬不住，早早被精灵放入房间休息，安心得睡得香甜。莱格拉斯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阿拉贡在露台等他。

两人遥望泛白的天际，面容是同样的冷硬，精灵率先开口：“星光被阴影遮住，东方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一股永不停歇的邪恶力量。”

两人对视一眼：“敌人的邪眼在移动。”

大厅里传来不小的声响，一阵骚动在里面发声，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进入大厅。

皮聘偷了水晶球！他被邪眼看到了！

小霍比特人的脸上布满汗水，神色狰狞不受控制，身体僵直，眼睛向外凸起，额角青筋迸出，痛苦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词。

医生也从里面跑出来，焦急询问：“怎么了？”

现场乱作一团，梅里高喊着：“救救他！甘道夫！海曼！”

阿拉贡伸手抢夺皮聘手中的水晶球，眼看就要摸到了。医生高喊一声：“让开！”拿着一把不知道谁的佩剑一下把皮聘手中的球击落在地。

球脱手后皮聘僵直着倒了下去，甘道夫赶紧上前查看。邪眼落在地上，依旧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力量，一只黑金的眼睛窥视着众人。精灵解开披风，眼疾手快地将它盖住。

这一场混乱算是渐渐平息下来。

“看着我。”皮聘已经回过神来，小声急促地喘息着，煞白一张脸。甘道夫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声音轻缓，带着引诱，“你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