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感化院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
路彦咳得眼中泛泪,抬起头来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在灌木丛的彼端,年约二十岁,身着二手衣裤般的牛仔裤和蓝底缀有白线的夹克,精短的头发是金色的。他似乎在嚼口香糖,嘴角发出咀嚼的声音。
「喂,看你们的制服,是鸟谷二中的吧?」
长尾对男人的询问微微点头。大概是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充满警戒,长尾目露凶光。
「大概是两个礼拜前,你们国中有个女生自杀了,对吧?她叫齐藤仁美。你们知不知道有谁跟她比较要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没关系。」
香西和宫田互看一眼,不解地歪着头。
「倒在那边的小鬼,你知不知道?」
路彦缓缓地站起来,腹部和背部等被长尾踢过的地方都阵阵发疼。他察觉到男人的目光饱含露骨和无礼,不禁在意起男人究竟在看什么。然后,当他发现男人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的胯下时,不禁慌乱地弯起背脊,用双手挡住胯下。瞬间,男人爆笑出声。
「你是男的啊。」
看到路彦点头,男人这次指着长尾等人捧腹大笑。
「你们连男人也要上啊?他有老二,你们竟然还硬得起来。你们只要有洞可以插就好吗?真是一群鲁莽的傻子。还是说你们是同性恋?」
长尾的脸涨得通红。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说中了,不断叫着「同性恋、同性恋」,一个人笑得肩膀不住颤动。
「滚开,白痴!」
长尾朝男人大吼之后,又泄愤似地踹路彦一脚。
「喂!」
男人低哑的声音让长尾吓到背脊不住打颤。刚才还笑个不停的脸庞丕变,瞪视长尾的目光有一种令人慑服的魄力。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他沉着声缓缓开口,那种眼神、措辞、态度……这个男人说不定是流氓。血色倏地从长尾脸上退去。男人在牛仔裤后方的口袋翻找,掏出某样东西,「喀嚓」一声弹跳出刀刃。
「要不要我现在干掉你们,让你们那张嘴再也说不出这种嚣张的话?」
香西「哇」地大叫,拔腿就跑。长尾和宫田也惊慌失措地狂奔而去。灌木丛里只剩下路彦和那个男人。
路彦不想和流氓扯上关系,也想像长尾等人一样逃跑,可是他没穿内裤,甚至连想站起来都做不到。男人手里拿着刀,越过灌木丛。路彦双手抱住头,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蹲在他面前,不解地歪着头。
「你在道什么歉啊?」
「请、请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男人「唉」地嘟囔一声后,将刀子折叠起来,收进口袋里。路彦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覆盖住头的双手。
「你国一吗?」
男人打量着他的脸,路彦摇摇头。
「国二吗?」
路彦微微点头。
「和你在一起的那群人是你的学长吗?」
路彦又摇头,男人「哦」了一声。
「你那么瘦又那么矮,在看到你的老二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女人咧!」
男人抓住路彦的手腕,强硬地拉高他的双手,然后仔细观察他的胯下。
「连包皮都还没剥落,根本是个小鬼!」
路彦挥开男人的手,挡住自己的胯下,连耳根子都羞得通红。男人见状笑出声。
「你的制服裤子怎么了?」
「……被、被、被丢到……」
男人眯起眼,皱起眉头。
「你咕哝些什么啊!我听不见!」
「被、被丢到水池里。」
那是一座有埠头的大水池,可是路彦不晓得制服裤被扔到哪一带。
「真拿你没办法。」
男人喃喃地站起来。
「你就光着老二回去吧。」
「我、我不要!」
「不要个屁!我不知道你是和他们打架还是被欺负,总之你会被他们打着玩,都是因为你太弱了!如果不想再像这样悲惨地光着老二,就要抱持着「妈的,下次绝对不会输给你们」的心态!」
「我绝对不要这样回家!借我手机,我打电话给妈妈,请她帮我拿裤子和内裤过来……」
瞬间,他的脸颊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在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掌掴之前,另一边的脸颊也被打了一记耳光。
「你这没种的混帐!」
男人在他耳边咒骂一声后越过灌木丛,转眼间那道背影变得越来越遥远。路彦呆愣在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差点就要死了,还遇到这么悲惨的事,男人却不肯出手救他。
他被拋弃了,孤寂的心情让他忍不住流下眼泪。路彦蜷缩成一团,像只小狗似地嗷嗷哭泣。好冷,身体不断打寒颤,他说不定会这样冻死。
路彦一个人在灌木丛里约莫过了三十分钟,被来公园巡逻的警察救走。他被带到附近的派出所,身上包裹毛毯、喝着热牛奶时,母亲神色仓皇地跑进来。她紧紧拥抱儿子,眼泪扑簌簌地流下。
路彦对警察和母亲谎称,自己从补习班回家时,被一名陌生男子袭击。当被问到「对方长得怎么样」时,他便描述金发流氓的容貌。
他们花费一个小时完成报案,好不容易才离开派出所,路彦又被忧心他伤势的母亲带到医院检查。因为那间医院是父亲的职场,所以即使不是看诊时间,仍特别为他治疗。要治好全身的挫伤,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虽然他被人像沙包一样殴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