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立刻出现在门外,“陛下,定国公,威远侯捉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和尚,那个小和尚……”
他话音未落,已经穿好鞋袜的萧居瑁便听到院外有人大喊大叫,声音凄厉。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老实点!”陈锋粗莽的嗓音响起,“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萧居瑁整理好仪容,听着外面陈锋的话,不禁笑了笑,“陈锋要真的不想他来见朕,早就丢出寺外了,还容得下他在这里大声喧哗?镡时观,你说呢?”
镡时观点点头,看到他脑后一缕头发未束上去,便放下剑,站到他身后,“头发乱了。”
萧居瑁任由他给自己整理好,听外头还在吵闹,连大臣们都被吵醒过来了,就站在院外,让陈锋赶紧将闹事的叉出去。
“臣先出去看看。”镡时观拿上剑,正欲出门,萧居瑁就扯住了他,“一起出去,朕要听一听这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镡时观颔首,先去开了门,见院中一切正常,只有陈锋拎着那小和尚堵在院门口,他踏出门来,沉声问道:“威远侯,为何要留他在这打扰陛下清静?”
陈锋无奈道:“他说不见到皇上,就一头撞死在佛祖前,这佛门之地,陛下又在这祈福,总不能见血吧?”说着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定国公怎么会在皇上的屋里?不会还在商议国家大事吧?
萧居瑁从镡时观身后出来,长身玉立,眉目卓然,举手投足间尊贵优雅,他看向那个被陈锋缚住的小和尚,借着烛光,见他神色凄苦,面黄肌瘦,便问:“你要见朕?”
小和尚连连点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怪可怜的。
“有什么事?”
这时候,寺中的住持也来了,毕竟是寺院的和尚闹事,他们寺院也有一定责任。
他给萧居瑁行礼后,道:“皇上,寺中管教不严,惊扰到您,还望恕罪。”
萧居瑁摆摆手,“无碍。”复对一旁的赵全道,“去给朕与几位大臣还有住持大师搬座椅,朕今晚就在这院子里听故事。”
赵全领命下去,不一会儿,萧居瑁坐于上位,镡时观持剑护在他身后,几位大臣坐于两侧。
陈锋这才将小和尚押入院内,往地上一掷,“说吧。”他就站在小和尚身边,防止他有什么不良举动。
小和尚擦了擦眼泪,认认真真给萧居瑁磕了个头,“罪民叩见皇上。”
萧居瑁见他年纪也不大,一双眼睛就充满了悲切,不禁问:“你可是有什么冤情要伸?”
“皇上,罪民实在是伸冤无门,今日得见圣颜,脑子一热,即便是死,也要恳求皇上为罪民做主!”他并不知道萧居瑁是什么性子,不过,面前有一条路,不管是不是死路,他都要闯一闯。
“做什么主?你倒是说说看。”萧居瑁没想到在寺庙里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小和尚吸了吸鼻子,哑声说起了他的故事,故事不长,但很令人愤怒。
他不是京城人,本名戴荣,祖籍在江南一带,家中有良田百亩,虽远不及簪缨世家那般富贵滔天,可在当地也算得上富足之家。
他双亲健在,上头有一兄一姐,兄长已经娶妻,嫂子温顺恭良,姐姐也定了亲,一家人和和美美。可谁料,有人看上了他们家的田地和祖宅,非要强取豪夺,他们自然不会同意,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罔顾律法,以武力威吓他们一家老小。
他们去报官,可是县令不受理,紧接着,他们家就被人砸得稀巴烂,兄长不忿,前去府衙告状,结果却被府衙告知他控诉的是贵人,要先打一百杀威棒,兄长直接被打得去了大半条命,过了半月,竟然就这么去了。
嫂子已经身怀六甲,悲恸之中,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双亲痛不可遏,倒床不起。他和姐姐艰难度日,照料病榻上的双亲。就在这时,与姐姐定亲的那家竟然前来退婚,姐姐虽觉丢人,可见他年幼,还是拼命撑起这个家。
然家中已被那些个贼人抢得干干净净,姐姐只好当了以前的首饰,才能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本以为这就是最惨的了,可没想到,那个贼人居然觊觎姐姐的姿容,直接夺去强要了身子,姐姐几欲自尽,却被那人拦住,困在府中为妾。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读过几年书,还是认为世间自有公道在的,于是便与姐姐商议,既然县衙、府衙都治不了那恶人的罪,那他就来京城找更大的官。
可京城的大官哪有那么好找?他边做苦工边打听事情,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后来听说刑部尚书史大人正气凛然,头顶青天,便壮着胆子去找他,结果却被人轰出了府。
被轰出府后,他发现有人要杀自己,便卯足了劲逃了,可也不敢再去城里,只好躲在寺庙里苟活。
今日听闻皇帝亲临,他想着那贼人背景再大,也大不过皇帝,便不顾性命要来面圣,请皇帝为自己做主。
萧居瑁听完戴荣的控诉,觉得这比他看的话本还要曲折,便问:“你可知那贼人的姓名?”
戴荣纠结了眉毛,每次那些大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不敢替他做主,这次希望皇上能给自己讨回公道,于是回道:“听姐姐说,那人姓蔡名立。”
蔡立,萧居瑁没听过,但这个姓,在京城倒是有一家。京城首屈一指的钟鸣鼎食之家,蔡国公府。
在座的大臣心中俱是一惊,有的与蔡国公府交好的,打算回去通通气,就听萧居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