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莫要着凉。”刚到岸边,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然后一个铜制的手炉被塞到了他的怀里。
宝辰抬头,就见到了那张仿佛永远都是阴云密布的俊颜,有些不自在地,他将手炉抱紧。说实话,宗政阡德真是不适合这种关心人的举动,配上他那张阴沉的脸,怎么看怎么变扭。
不过……宝辰低头看看手里微微有些发烫的手炉,无声地勾唇笑了,重生一场,他最庆幸的就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关爱,哪怕这些关爱并不特别明显,也不一定全都真诚,可他就是觉得高兴。
只是,转念一想,宝辰的笑容又僵住了,接受得越多,也就背负得越多,等他回到南平的时候,他真的还可以轻松地行军布阵,全力打败良国吗?当他披甲挂帅,骑着战马握着长枪的时候,他真的有勇气对准这些男人吗?
“在想什么?”宗政阡德离得宝辰很近,他犹豫了半响,摸上了宝辰的头顶。
“在想,阡德哥哥对宝辰这么好,大嫂指不定要吃醋了呢。”宝辰开玩笑地抬头呵呵笑。宗政阡德在他十六岁成年的时候被封为了谦王,他府里早已有了谦王妃,和众多侧妃庶妃和侍妾。
宗政阡德听了宝辰的话,却骤然握紧了拳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了怪异的感觉,像是心虚,又像是恼怒。
“我送你回去吧,江风太大了。”宗政阡德暗暗吸口气,然后将宝辰披风上的帽兜拉上,掩住了那绝色的容颜,只露出纤细的下巴。
宝辰却摇摇头,摊开手感觉到有微雨落在了手心,他说道:“再等等,父王快来了。”他喜欢这种被宗政久寒关怀的感觉,所以他愿意在雨水中等待一会儿。
宗政阡德一愣,对于宝辰对宗政久寒的信任和依赖,升起了一股嫉妒,深深的嫉妒。这个少年,他只相处过短短一年,可他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却这样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挥不去,抹不掉。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他知道,他想拥有他,并不是身体上的拥有,而是能够将他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能够每天都看着他就好了。
果然,在雨下大之前,“哒哒”的马蹄声就由远及近地传来。
翻身下马的男人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过来的时候大步流星,虎虎生风。
宗政久寒没有看宝辰,只是盯着宗政阡德看了一会儿,道:“谦王回京,你母亲恐怕想念得紧,先进宫吧。”说完,他抱起了一边的儿子,转身上马。
宗政阡德看着渐渐远去的骏马,和马上相依的父子,不禁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吐出了四个字:“我若为皇……”
我若为皇,便要你伴我左右。
小明子听了他主子的话,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也顺着宗政阡德的视线看去,那里只有一排整齐的房舍。
“父王?”宝辰窝在宗政久寒的怀里,宽大的斗篷让他不会受风不被雨淋,但他也明显感觉到了宗政久寒的怒气。
“嗯。”宗政久寒看来真的生气了,竟然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宝辰觉得自己有必要卖力讨好一番。
“父王父王,宝辰知错了……”宝辰扯了扯宗政久寒的衣襟,貌似诚恳地认错。
“错在何处?”被这软糯的声音一喊,宗政久寒的怒气早就没了,他忍住笑意,冷淡地问道。
“额……”宝辰语塞,他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想了想,他道:“宝辰不该擅自出府,让父王担心。”
说话间,宝辰已经被宗政久寒抱下了马,径直走入了落花居。
“父王?”宝辰嘟嘟小嘴,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如此乖巧了,怎么宗政久寒还是板着脸。
宗政久寒哼了一声,挥袖关上了房门,阻隔了众人的视线,然后一把将儿子拎到了大腿上。
“啪!”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宝辰的耳边炸开,然后,他风中凌乱了,为什么这么大了,他还要被大屁股!
“父王!我哪里错了你说啊,我改就行了!”宝辰剧烈挣扎,扭动着全身要从摄政王的大腿上爬下来。
“啪!”宗政久寒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儿子粉嫩的小屁屁上,脸上带着点遗憾,不能将裤子剥下来打,真是太遗憾了。
“父王!放我来下!快放我下来!”宝辰欲哭无泪,只能死命挣扎,不过宗政久寒的铁爪太有力,他痛哭流涕,大声求饶都没有用。
“何湘!何湘!快救救我!”宝辰只能找人求救,何湘在门外听了,只是撇撇嘴,望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认为他会来救你?”宗政久寒挑眉,在儿子的小屁屁上又落下了一巴掌。
“李毅!李毅!”宝辰顿时转换求救对象,大喊李毅:“快来救我!李毅,我要被父王打死了!”(莫莫:有这么夸张吗?=。=)
李毅在门外听了,拔腿就要往里冲,说到底,他还是挺疼宝辰的,他如今年近三十也不曾娶妻生子,对宝辰是当作了儿子一般爱护了。
何湘见状,忙拉住了李毅,道:“他们爷俩玩得好好的,你去凑什么热闹?走走走,跟爷打两盘麻将去!”说着,一把拎住了李毅的后领,在宝辰的哀嚎声中踮着脚尖退了场。
宝辰听了门外的话,顿时哀嚎遍野,何湘,你好样的!
“啪!”宗政久寒冷声道:“还有心思求救?”
“呜哇……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宗政久寒你不能这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