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容两手放桌上握着茶杯,对齐木点了点头,道:“那你要好好休息。”
“我怎么觉着你长高了些。”齐木道:“刚才从院门进来,远远看着像比上次高。”
他细细打量紫容,顾自点头道:“真的长大了些。”
“真的么?”紫容圆眼睛一瞪:“殿下还天天笑话我不会长个子呢,我今晚上就告诉他。”
紫容说起陆质,齐木便跟着顿了顿,陪紫容说了两句话,不着痕迹地问:“你在宫里还好?”
紫容怀里抱着齐木的一个圆枕头看,闻言头也不抬道:“挺好呀。不过殿下说下月就要出宫了,新家比宫里还好呢。”他往齐木那边靠靠,歪着头笑眯眯的:“殿下说未时来接我去看看王府,听说离你家不远,以后还可以常常找你玩。”
齐木与他膝盖挨膝盖面对面坐着,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时间又拿不准了。
“那你就这么着?”齐木抓起一把瓜子儿,嗑开自己不吃,一粒一粒地喂放在桌上的紫容要看的鹦鹉,道:“你家殿下是怎么跟你说的?”
紫容这下听出齐木是在担心他了,抛着圆枕头颠了几下,一笑左脸上便漩出个深深的酒窝,道:“想听什么便说什么呗。”
其实昨天陆宣说今天陆质要带紫容出来看王府,齐木就隐隐觉得自己想错了。
他的心思并没比紫容多到哪去,问两句便放了心,接下去两个人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生孩子的事儿。
又不是大姑娘,说起这事儿连羞都省了。
“你真能生吗?”齐木有些怀疑。紫容虽生的是真漂亮,圆眼睛红嘴唇,十六七的人了,还看着又奶又乖。但到底是男孩子的漂亮,并不女气,和齐木自己带着些阴柔的长相差别很大,“我说……你是不是连怎么样才能生孩子都不知道?”
紫容受了污蔑似得,脸蛋有些红,把齐木用手指剥开的瓜子仁抢过来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坚定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你等着吧,等我出了宫……”
“反正我一定会生个孩子出来的。”紫容不知是在对齐木保证,还是别的什么,他鼓着脸说:“不!不止一个。”
齐木看的好笑,告诉他:“生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至少对生的那个人来说不是。”
盼了好久,终于怀上了。然后小心翼翼一天天的养着,吐了几个月,还要强撑着往嘴里塞。接下来不吐了,但还是浑身难受,身前像坠了一座山似得过上几个月,凑足十月才生下来的宝宝,粉粉嫩嫩的,却还是留不住。
当时陆宣不愿意,他还是偷偷给那孩子喂过奶。
许是因为是双儿生的缘故,孩子生下来便弱。齐木私心想着,给他喂自己的奶能好一些。但他的奶不多,便是陆宣愿意,他也喂不了多少。
就那么宝贝着,几乎是日夜不寐的守着,还是还是不足满月便去了。甚至没活过陆宣能给他起个名字的时间。
以后每每想起他咬着手指头的样子,齐木自己心里也只能给他“宝宝”的称呼,多可怜。
实在是太伤筋动骨,就算身体受得了,心里再没办法来一次了。
齐木没和谁说过这么多关于那个去了的孩子的话,这会儿开了话头,就像有纾解的作用,越说越多,停不下来。
他边说边伸手逗了几下笼子里的鹦鹉,转头看一眼紫容,才发现紫容的眼睛红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我说一说,你倒哭了。”
齐木笑着去拉他的手,紫容抿着嘴垂首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抽抽着哭了,什么都不说,只拿手背用力地擦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
齐木本来憋的很好,被他一带,也忍不住有些眼酸。只是他忍耐的功夫比紫容好得多,生来不是稍有不合意便能哭的命,齐木拧了紫容脸蛋一把,道:“男人哭什么哭,走,看鱼去。”
两个人便不叫丫鬟,自己把鞋子外衫一穿往外跑了。等陆质跟着陆宣来接人的时候,就在池塘边的桑树下抓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紫容没见过鱼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游来游去的景致,尤其是陆宣家这眼池子就是修来观赏的,水清鱼肥,水草在地上摇曳,伸手进去拨拉开一片小石子,就能看见一条小鱼苗出溜游走。
玩疯了,把刚才一股脑的伤心暂时抛在背后,齐木也跟着他趴在地上,伸手进水里找鱼。
眼下大人回家,苦哈哈的互道过再见之后,两只花脸猫便各自跟着自己的皇子回家去了。
上了马车,紫容还兴奋着,拉着陆质的手给他讲池里的鱼。陆质不答言,任紫容喋喋不休的说,只时而点点头代表自己在听,换了两块手巾,才把紫容的脸和手给擦干净。
紫容扒着窗子看了一会儿外面,旋即放下帘子凑到陆质身边,把陆质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放着,一边一根根玩陆质的手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殿下,我们的院子里可以养鱼吗?”
陆质看他,他就特别殷切地说:“养鱼特别好玩儿,可以、可以……”
陆质问:“可以什么?”
紫容想了半天,憋出三个字:“可以玩……”
陆质面上不动,紫容看着没戏,便不再多说,歪身往陆质身上一倒,转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养鱼就不养鱼嘛,我还可以去齐木家看。”
陆质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