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恺伏在罗裳的耳边,一声一声,不急不重,似威胁却更似情话绵绵,与他十指紧扣。
是谁,是谁在他的耳边说着这般狠毒的话……是他,对,就是他,他怎么能这般说,这个天下是他的,他不爱惜就算了,还这般诅咒。真是看错他了。
下雨了吗,脸颊眼敛为何湿湿的。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你看,这是第一个。”
一个时辰后太医院的人在阁楼外凄喊着,伴随着一声一声棒子的声音。
“裳,你看一群人都被砍的差不多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吧。”沧海桑田,生死又怎么样,这个天下本来是为你而座,你若不在,我又要来何用。
所以,解罗裳,我的罗裳,你不要把我的话当做当年草包太子的玩笑,这次我说的是认真的。你敢死,我就废了整个太医院,用天下为你相陪。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罗裳依旧没有醒,可是他的床边却跪满了太医院的人。个个战战兢兢,汗滴落在地上,在面前的留下了一片水渍。
熙涟大人,你可醒来,不然我们就要被这暴君杀了。恩,也有可能会五马分尸,九族连诛,生不如死,死不见全尸。唉,熙涟大人啊,你害惨了我们。
“解罗裳,你给我醒来,醒来。你不是要娶李脂颜,我给你们赐婚。你不是想棠周开枝散叶,我听你的,只要你醒来,我去后宫,我宠万千女人。你醒啊,你给我醒来啊。”三天的等候终还是让棠轻恺失了理智,现在的他已频临癫狂的边缘,他摇晃着罗裳双臂,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把罗裳摇醒。
“你不是问过我,何为百姓之幸吗,今天我就可以告诉你,你解罗裳之幸就是百姓之幸,我要是连你命都报不住,那天下之幸与我何干。”
他背过身,整个后背面对着罗裳,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修的整齐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里。饱满的额头,现在却皱着三道深深的褶皱,而那本就浓密的眉毛现在紧紧揪着,像午门问斩的侩子手,让人看着都感觉不寒而栗。
他甩袖,一掌拍在床头柱子上,震动着整个床在晃动,“杀了。”
一时之间哭嚎哀叫,乱棍尖叫在庭外纷纷响起……
“放了他们,”一只手突然间抓住棠轻恺的手,“陛下,说话可要算话。”
静,连呼吸都会觉得多余,就好像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的眼里只有他,而他的眼里并没有他的影子,有是只有失望还有冷淡。
棠轻恺看着解罗裳揉着头慢慢坐起,看着他整理衣服,看着他下床给自己倒水,看着他喝下,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棠轻恺一眼。
是失落,是开心,是痛苦,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才恍然醒悟,原来他已在不觉间从别后抱住了罗裳,头不停地噌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你醒了,我……很高兴。”
……
声音嘶哑了,背后的磨蹭感他很清楚是因为是什么,罗裳看着地上的碎瓷,又看了看紧关的门窗。脑海里是那些威胁的话语,是那些不顾苍生生死的冷漠,让他原本失望透顶的心更加的苍凉荒芜。
也许这就是他坚持要离开的唯一的理由……
“你……”棠轻恺想说什么却发现话都哽咽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他只能加大手劲,用力抱紧。
“放了他们。”罗裳说“既然我已醒,陛下也该兑现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对,对,我听你的话。”说着在他的后颈亲亲一吻,慢是胡渣的脸在那裸露的鼻子上噌。
“陛下说的话,可是真的。”挣扎开轻恺的双手,转身片刻呆愣,似是眼前的人有点不认识。
散乱的头发,满是胡渣的脸,暗沉带血丝的眼,无不说着面前这个男人疲惫的一面。罗裳皱眉看着,很不满他看见的。
“去把自己洗干净,堂堂一国之帝成何体统。”
一如既往的严肃,棠轻恺却感觉到一丝不一样了。自从熙涟大人醒来后,朝中大臣明显感觉到朝堂上的氛围轻松了许多,都纷纷暗自拍了拍胸脯,这颗心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话说这熙涟大人醒来,大家都很高兴的,所以朝中大臣下了朝都来看罗裳两眼,醉离英澜等人更是来的比谁都要勤快,反而棠轻恺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可是罗裳却时常看见他站在楼阁下,踌躇着脚步。
他只是怕,怕见到罗裳时,跟他提及离去,又或者是要娶李脂颜的话,那样是不是不见,就不会发生了。小桑一手支撑在战南的肩膀上,一手支腰,看看站在窗前的罗裳,又看了看在楼下的棠轻恺,“战南,你说熙涟大人跟陛下到底要怎么样,这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看着,有意思吗。”
“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亲昵地敲了一下小桑的头。
“公子,陛下都有后宫三千,还有那个佐岚,您要是想走……就走吧,小浅知道您不开心。”歌浅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倚在醉离的身上,那清澈的眼眸里依旧带着淡淡的疏离。
罗裳对他点了点头,“开心吗?”
“恩,很开心。”嘴角却只是微微地勾起,也许这就是他开行的表现。
“开心就好。”开心他就放心了,也算是替义兄减少点愧疚。
“你没有骨头吗,还是你残了。”英澜的口气怨毒,看着歌浅的眼神是赤裸裸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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