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尹啊,皇兄,那个一直都呆在祯谕身边的男孩子。本以为两人关系只是异常亲密一些,谁知道却做下了这等事情!”查哈尔手一动,直指黯夜。
即使看不见,还是可以感觉到无数目光向自己扫来。黯夜的头高高的仰着,毫不避让。
“祯谕,这可是真的?”老皇帝颤巍巍地看着祯谕,却见他一声不吭。
“三叔,祯谕小孩子脾气,和一个朝夕相处的伙伴稍微亲密一些也属正常。您这样说他和常尹做出了苟且之事,可有何证据?”祯封一个箭步上前,沉声问着。
“证据?”查哈尔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了:“祯谕要否认吗?你问祯谕自己吧,如果他没有和眼前的这个人做过,那就让祯谕把他交给我,或者,一刀杀了他!”
祯封还要说什么,祯谕的头已经抬起来了,光芒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柄黄金的匕首。
“祯谕你?”祯封惊喝到,身边的黯夜感觉到了刀的寒气,居然微微笑了出来。
他这么狠吗?居然宁愿亲手杀掉黯夜?
难道他赌错了?查哈尔死盯着祯谕的手,眼中全是不信。
不,不会的。祯谕的个性他太了解了。在最初揭穿黯夜的时候没有动手杀他,就必定已是不忍再杀。
他是料定了两人必定输于感情面前,才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可是,此刻祯谕冷着脸,居然一步步走向了黯夜。难道是自己料错了?感情在祯谕眼中终究还是没有王位来得重要?
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再凝过神来,祯谕的左手掌已经被自己右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定在了木桌之上。
“祯谕?”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祯谕身子一软,已经倒在了黯夜怀中。被洞穿的左手簌簌地抖着。
“祯谕你怎么样?”黯夜急切地搂过他,手摸过去,居然是满手的腥热。
“是孩儿不孝!”短暂的晕阙之后,祯谕醒了过来,哑不成声地对着老皇帝说着:“祯谕和这个人,是有了关系!”
“祯谕!”老皇帝又是惊骇又是痛惜的一声喝叫之后,身子猛地向后倒去,居然是晕死过去。
“父皇!父皇!”祯戍和祯封纵身向前抱着自己的父亲,文武众臣已经呆了。
“三叔,这个事情我会有个交代的!”一片混乱中,祯谕冷眼看向查哈尔:“现今我先用自身之血做补偿,明日,我会提常尹的人头来见!王位之事的确要从长计议,二哥四哥智勇双全,各个都比我适合这个位置,三叔你说是不是呢?”
惨白的脸上全是不屑的笑意,查哈尔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向这个方向发展下去,祯谕居然下那样的重手伤了自己,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完全转移。而且最后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即使他让出王位,接任的也会是祯封或者祯戍,自己连边都沾不上。
“黯夜,抱我走!”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查哈尔,低声向黯夜说着。
黯夜弯身把祯谕抱在怀中,那样的身体,轻得没有重量一般。还在涌着鲜血的左手被他放到了怀中,瞬间就温湿一片。
“向东转,七步的地方小心门槛!”祯谕低声嘱咐着,头在他怀中轻轻蹭着。
“你不用出声,路我来的时候已经记熟,好好睡一下,我尽快赶回去给你包扎伤口!”黯夜的下颌响应着他,脚步已经迈了出去。
“祯谕,安心养伤,这里有我!”祯封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身边,低声嘱咐着。
“我知道,四哥!”简短的回答着,钻心的疼痛一bō_bō的袭来,终于,他在黯夜的怀中支持不住地晕了过去。
“祯谕?”大半夜的沉默之后,黯夜终于忍耐不住开了口。
祯谕太安静了,从上药到包扎,都没有半点声音,除了偶尔因疼痛而加快的喘息之外,他没有说过半句话。
“祯谕你说话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被伤到了?”黯夜把他搂在怀中,轻轻地抚摩着。
怀中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声响,受伤的手却拉着黯夜的衣裳狠狠拽着。瞬间,才包扎好的创口又破裂开来。
“祯谕?”感觉到他极度的愤懑,黯夜拉着他的手,阻止他自虐的行为。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抚他,下一瞬,祯谕已经死命地咬住了他的肩。
“我恨,黯夜,我恨啊!”他压抑着嘶吼:“查哈尔那样羞辱父皇,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父皇被他激到吐血,你有没有看到?你有没有看到?”祯谕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甚至已经忘记了黯夜无法视物的事实。
“我……”黯夜怔了怔,不知道如何回答。是的,他是看不到,可是那时发生的一切他都能感觉到。查哈尔,的确是把老皇帝逼到了最难堪的境地,而这一切,都是因祯谕而起。或许这个,就是让祯谕如此情难自己的原因吧。
“与你在一起,和继承整个国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查哈尔就偏要拿这个大做文章?我是不是真的有错?父皇被气成那个样子,黯夜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错?”祯谕拼命摇晃着黯夜的身体,疼痛和焦躁已经让他神志有些模糊起来。他本就还是个孩子,在经历了莫大的羞辱和痛苦之后,再也无法遮掩地暴露着脆弱而无助的情绪。
“会没事的,祯谕!”黯夜不知道如何安慰身前情绪失控的人。他为了祯谕叛出了东风门,失去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