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还是不要猜好。”
“是啊,妄度圣意可是罪。”
“听说台海那边,九爷正在看战船,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要收那施家了,前些年平叛后,就一直是施家管理,如今那里民众造反。我看施家难辞其咎。”
“图还须门将军们过目,我不过看看,预算一下而已,到时还要四表叔户部支持……”
七嘴八舌,纷纷喳喳,永铭这边应接不暇。
那边福恒才失望地发现永铭收回了眼,正要料理心中今天心中纷沓而至的种种莫名,却见至今仍是贝子的八爷永炎端着酒杯转过脸来,因永炎是最早被封为贝子的皇子,因此坐在贝子爵的上首,而福恒是外姓贝勒,故坐在贝勒之末,正好与永炎相邻。
“皇上对康安可是器重有加。”
永炎拿着酒杯,朝福恒笑得亲热,眼却若有所思地朝福恒垂眼前的最后的方向看过去,他就知道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福恒对永铭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人儿时执着的事情,纠结的时间越长,就越难放下,一如他的心……
“蒙皇上错爱,康安不胜惶恐!”
福恒笑,回以看似亲切的笑,心看见永炎时明明就恨得抽抽,他最讨厌的就是八爷永炎——一个永远好似处处为你着想的人,其实每一句话里都有他的算计。
“什么时候也会这虚伪客套了?我记得你原先在宫里时,最恨这些话,说这些话都是愧对皇上厚爱的虚伪。”永铭抿了一口酒低笑。
“康安近年无尺寸之功,得皇上如此厚爱,却不能报效于国,怎能不惶恐?”
福恒低眼看着自己的酒樽,丝毫不想和八爷攀上什么关系,这群皇子至小就是两张脸,人前人后各一张,而八爷有四张,却没有一张脸是真的。
“两广富庶、各族安居乐业怎不是康安的功劳?”永炎继续称赞,他就不信有人不喜欢被称赞。
“那是皇恩浩荡,康安捡了风调雨顺的福分,八爷谬赞了!”他福恒才不屑他八爷的称赞。
这话是若是怡亲王赞的,别说赞就是又骂上几句,他福恒都会高兴,但八爷……这会赞他,转过身又不知道要和谁说“康安可是太子的人……”……
福恒一怔,猛然抬眼看八爷,这话?他记得,似乎是儿时八爷对九爷说的……
“康安?”永炎不解,福恒何以突然看着自己瞪大眼,又撇开。
“呵呵!几年不见,八爷变了不少。”福恒淡笑掩饰自己一时的错愕,心里暗暗又把眼前的永炎,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是憎恶他的,这绝对没错。
“是吗?”永炎淡淡一笑,心里苦涩:不变的只有爵位,以及皇阿玛不咸不淡的态度。
“那是自然,八爷越发地干练了。康安在南地听说八爷干成了不少大事。”
恭维,他康安也会,只是说话间他的眼总是随意地飘向池中的舞姬,同时与其他向他点头示意的皇子王孙微笑。
他福恒才不想表现得与永炎关系匪浅,让人迷惑,成为永炎的一步棋子,他不会帮他,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永炎的伎俩他已经看穿,难道这八爷以为阔别多年,往事可以一笔勾销?
“那都是兄弟们忙着,永炎是个闲人,跑跑腿罢了,哪些与康安相比,芝麻绿豆而已,不足挂齿!”都是人家不愿意做的事,让他做罢了。
永炎觉察到康安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就估摸着这是疏远的意思,但他如何能让福恒从他身边逃走?距离成功只有那么一步的距离,福家旧部如今可都是看着福恒呢。
福恒不再接话,只是笑,继续学怡亲王一边看着舞姬,一边品酒,朝中事他还不清楚,不想妄加议论。此番回京他只是来丁忧的,随便……
福恒的眼角的余光再度扫了扫远处老亲王下首的怡亲王,怡亲王的眼还是在舞姬身上细细的流连,一丝难解的疼,好似一根细针密密地从心口扎过,他不喜欢被怡亲王漠视任何时候。
“你难得回来,我们三人一处长大,不如改日,我定个日子,约上永铭我们三人在我府上小酌如何,叙叙旧如何?”
永炎的眼循着福恒的视线看着舞姬,嘴角微抿,永铭就在康安的视线中,永铭以为离开康安就躲开是非?情字,岂是说是就忘就忘的?一句话,他永炎这辈子就没信过永铭和康安是干净的,即便没有肌肤之亲,也绝对是两情暗许。
“蒙八爷厚爱,康安先在此谢过。”
福恒的眼微微下垂,心里自然愿意,只是他心里更清楚,八爷这么做倒不是给他机会,而是让福家旧部们知道,自己与他关系匪浅,随便为他拉拢人脉,阿玛临终的书信,早就说明白,“皇子夺嫡之心日显,上不悦”。
永炎正要高兴,说一个日子,不想福恒淡淡地一笑后,话锋立转:“但八爷也知,家父新逝不久,论理应戒酒肉、一切欢娱,今日之宴乃是国事,康安才斗胆饮此两杯,若是小酌还是暂免的好,不然上面追究下来,怕让八爷和九爷一起受累。”
机会纵然难得,但是福恒仔细一推敲,怡亲王以谨慎出名,如此敏感时期,他怎么会应邀,只怕自己空欢喜一场,反落人口实,成他人之美,坏了自己的名声。
永炎一怔,微微挑眉,眼斜过永铭,真怀疑永铭可对康安授意过什么?还是二人斗来斗去,把看似憨直的康安斗成了狐狸一只,不过福恒的阿玛福庆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