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后一个异姓人了!”
“九哥,你说皇阿玛这是要问什么呢?”
“我如何能知道。”
永铭淡笑,只觉得头大,皇阿玛果然心中想得最多是的是福恒,不想福恒卷进着皇子之争,但他怎么能忘了福恒手握天下兵权、又怎能忘了朝中近一半重臣都是福家的旧部……
欲夺皇位必要拉拢福恒,而得帝位第一个要除的——也该是福恒……
“出来了!”
一个人低呼,永铭抬头只见福恒从屋中退身出来,正好转身,四目不经意交接。
福恒一怔,脑中仍旧是刚才匍匐在皇上面前那句:“康安只效忠皇上,眼中也只有皇上!”尽管胸口此刻藏着皇上密旨,福恒还是因为永铭那瞬间担心的眼,心紧紧地瑟缩了一下。
二人不及言语,就听屋里传话:“皇上请诸亲王觐见。”
对望只是一个擦肩的时间。
“呃……”福恒想说什么,只是永铭已经擦肩而过,福恒只能朝前走——
“康安,朕知道你从小就想当大将军,想名垂青史,东边的海战,你可有把握?你放心,朕一定把最好的将领都给你……”
福恒闭眼,名垂青史?真是他所想吗?
夜寂静。
永铭出宫时,已经是夜半,春雨未歇,依旧纷纷扬扬地飞舞。
永铭手上捏紧北上的圣旨,不是他怀疑,而是皇阿玛真的在疑他和福恒,福恒东去作战,就把他往北边派送——
明日即刻启程,果然八哥没放过他!
永铭想笑,只是嘴角扬不起该有的弧度。
永铭拉开轿帘,帘外夜幕好似黑幕,只有灯笼过处的丝丝微光在夜色里明亮,永铭知道皇家无情,只是他已经放手,为何还不放过他们?
永铭正惆怅,不想轿子忽然停了一下。心里疑惑,论理二哥已经废除,他永铭的大轿无须为任何人承让,忙要问何事?难不成这半夜也有民众拦轿喊冤
“九爷,福三爷……”何翔在永铭的帘低语。
永铭抬眼,询问。
“便服!”何翔低语,他知道自己不该帮福恒,只是数月以来所见,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帮程潜是对,还是错,明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
想说不去。
但永铭捏紧手中的圣旨,却看见街角,福恒牵马站在无人处,就像被黑影掩盖的一处不可磨灭的心痕,不舍!如何能舍,十余载相依偎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轿子在走,福恒的身影在身后伫立,永铭想放下轿帘说不去,但他却静静地看着南无消失的影子,没来由的,他想见福恒,即使此刻也想见,心里一个声音说:只怕来日再见只怕去日不多。
站了近一个时辰,福恒看着永铭的轿子姗姗而过,明知道这样就算站一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明明都说不认识自己的人如何为他停驻……但他还是一出宫,就遣走所有的仪仗,这样傻傻地站了街角淋雨,总是想,只要等,他一定会停下来——
原来到头来,总就是空吗?他爱的人终究不爱他吗?
他有好多话要说,胸口的圣旨还在,只是在胸口的圣旨后,还有一封封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书信,这些书信无一不在说他与永铭有过过去,只是他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永铭一去不复返,连为什么都不说,就不要他了,只给他无数个冷冷的背影,说一句:“我们熟悉过吗?”
失魂?
落魄?
福恒静静地吹着冷风,看着永铭的轿子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夜色,化作夜色,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毫一毫被撕裂在这夜的雨里浸泡。
冷?
疼?
还是遗忘的空白?
福恒没有动,眼看着早就模糊的夜色,任凭黑暗将他笼罩,神情不变,肩背依旧挺且直,他不会放弃,他只知道爱过放手,他不允许没有理由、没有缘由就失去,明明他心里一直有他。
他福恒没有忘记过,即使那个女人对他下药,他都一直在找梦里的人。
“何苦?”
身后一个声音轻问。
“……”福恒转过头,瞪大眼,是永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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