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恒打开信,一看几行,心里就微微地吃惊起来,然后抬眼看易殇,冷笑:“你信这些无稽之谈?”虽然都是事实!
易殇拿过福恒手上的信,合上重新放回自己的怀里,起身;“既然如此,易殇就告辞了!拿他当三岁小孩!
福恒不动,但是周围隐隐的刀光让易殇迟疑。
“你以为能困住我?”易殇冷笑,眼扫四周。
“你可以试一试?”福恒的手在桌上的刀柄上游弋,嘴角含笑,好似在说笑一般。
“大丈夫死不足惜,何况还能搭上一个亲王,死有何惧?”易殇索性就在福恒面前坐了下来,弃了手上的暗器,干脆地端起了茶水,慢慢品起来:“这茶是月初才进京的贡茶吧?味道是不同!好茶!”
“你在威胁我?”福恒指尖从刀鞘之上滑到了杯沿,如果可以,他会杀了眼前的易殇,不为别的,就为易殇知道的那些……
“没,我只是想帮自己一把而已!”易殇继续给自己倒茶,眼看着杯子,有些东西放下了,死有何惧?没有福恒的相助,他进退都是死,尽管他曾希望,即使是死,也要走到哪个人的面前,看看他的眼可有动容,看看他的眼可有他易殇……二十年……他不想等了。
“你在玩火!”福恒低头看着杯沿,看着茶水之中随波而落的残叶,想起了永铭最爱的青山绿水,想到了那玻璃杯中绽放的毫厘春天,绿意盎然……
“会自焚的!”福恒抿了一口茶,隐隐得,他发现没有自己赌的勇气,事关永铭,他都不敢冒失。
“哈哈哈——这话从福大帅口中说出来,像个笑话!”易殇把杯中的残渣倾倒在脚边的泥地上,“易殇是个粗人,不懂这品味茶间滋味,却也知道,再好的茶,储藏不好,也是枉然。这人嘛,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
“三爷不会跟你走的!”福恒才不信那个眼高于顶的三爷会跟易殇这个跑江湖的,放下皇子的尊贵,何况三爷还行动不便。
易殇冷笑:“要他同意……”何年何月!即使三爷心里愿意,三爷也不会点头降下他那点皇子的尊严,这二十年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易殇暗中用指尖沾茶在桌面上书字:“你助我得三爷,我可助你得你所想。”书完,易殇拿茶铺了桌面,然后抬眼望福恒:何如?
福恒看着打湿的桌面,垂眼,低笑:“据说古语有一句叫做‘无利不起早’,不过康安倒觉得‘贪小利,得不偿失’的事,不做也罢!”
“呵呵呵,易殇是个武夫只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句老话!”易殇打个哈欠,望了望天,只见月渐西沉,而远处一处隐约有个人影在院门外踌躇,那移动的身影似在说,出了事,他最喜欢出事的感觉,唯恐天下不乱。
“月上有晕,据说月有晕,必有雨,不知道明天是斜风细雨,还是暴风骤雨?”易殇笑看月,想冷眼旁观福恒的踌躇,及自己的生死——福恒对九爷的心思,都是个中人,他易殇怎么不懂,只是赌这情有多深,若是没有他揣测的深,那么今夜他易殇就是送死——
只是,说无所畏惧何其洒脱,而面对时,才发现自己的牵挂多深。
他易殇至今还没对那个人说过一句,心中埋藏了二十年的话:
即使他三爷是男人,即使三爷那夜只是被人胁迫出现在他的新房,但他易殇只知道,自己年少时,揭开盖头那刻就爱上了他……
福恒不语,他讨厌被人威胁,讨厌被人拿住把柄威胁,更讨厌别人看出永铭对他福恒何其重要,但他更明白,自己从那年跨上马背时,他就想要保护永铭的心不曾变过。
“皇家最是无情,你何苦执着。”福恒挥手示意影卫们后退,让出可以私聊的距离,然后缓缓地低语,他记得这是永铭劝他的话。
“那时候不知道,知道时,不能回头,你现在问不觉得太晚了吗?”要是知道,当初福恒何永明就别说三爷是谁,他易殇就不会找到人,更不会趟进皇家的这摊子浑水,误了半生,现在说放手,何其可笑。
“我不能保证你什么……”福恒叹气,他若有这能力,他又何苦时时担心永铭被人利用,被人陷害,又何苦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永铭绑在身边,想把他护在怀里,说什么同生共死,谁不想活着过一辈子!
易殇心中一紧,脑中闪过三爷的那张女人似的脸,心痛,暗叹赌输了,准备奋起逃出一命,却不想福恒紧接着说了一句:
“但若你如你所言,康安也当竭尽所能祝你一臂之力。”
呃?
易殇抬眼,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赌赢。
“你该走了,三爷要起了!”福恒起身。
“皇子们私下里的事捅破了!”易殇从福恒身边擦过时低语。
福恒一怔,眼虽看见了院外的景涛身后隐隐似来了人,但易殇的话还是让福恒身体为之一震——
捅破,那意味着结党营私,谋夺储君之位……甚至谋逆……
“据我所知,参奏你的折子也快到了!就在今明之间!”易殇错身而过,“你要救人就赶紧趁早儿吧,我来时,似乎看见弹劾怡亲王的折子刚好呈进宫!”
福恒回头:“为何不早说?”
“是你想得太久!”易殇望了望月,“快寅时了。”只怕来不及了!其实好想知道,当那个皇城里的孤家寡人知道他还没死,儿子们就一个个按耐不住、蠢蠢欲动时,心里作何感想……
“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