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君知道他瞎扯,也就不多问,指指阴凉处:“你往树下走,省得热。”
“还是别了,有黄金溶液。”
李即非上午刚刚整治了大三老油条,下午一到教室,果然人多了不少。嗯,不仅二年级的学生基本到齐,上午的老油条也来了一根。
骆玢坐在第一排,冲他笑得阳光灿烂。
李即非的脸沉了沉。
二年级的课上的是麦克卢汉。骆玢连这个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看着上面飘出的几个大字,连忙低头摆渡。嗯,看简介好像比那个海什么德的要好懂一点,于是收起手机,仰起小脸os向日葵,眨巴着好奇无辜的大眼睛,专心听李即非讲课。
没想到还真听懂不少。李即非扭头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媒介即讯息。”
下面一行写着:“媒介是人体的延伸。”
又开口解释:“如大家所见,刚才这两句话是麦克卢汉的主要观点。我们往往认为,媒介是传递讯息的工具,但在麦克卢汉看来,传递讯息的媒介,如电视、广播等等,都是讯息的一部分。这个观点放在现在看来就很好理解,比如我们现在聊天的工具,企鹅,其实也代表了一种信息,说明了我们现在的交流方式越加便利化、虚拟化……你们知道这个观点是哪一年提出来的吗?”
台下无人应答。
李即非摇摇头:“1964年。那个时候,麦克卢汉就已经对我们的现状做出了较为准确的预言。所以,学术研究,并不是在故纸堆里空耗时间,它的意义之一就在于,让我们以更为敏锐的眼光,和更为开阔的思路去思考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
骆玢没想到李魔头还会来这么煽情的一招,顿时愣住。
李即非又一笑:“我知道你们大部分同学都不会选择继续读研,更不会读博,那么本科生涯可能是你们最后的,系统地进行学习的时光。如果你们所追求的仅仅是高分,那很容易,我可以给你们所有人八十分以上。但是,这门课结束以后,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收获一点知识,而不是除了保研出国评奖学金,就没有什么用的分数。”
李即非看了骆玢一眼:“我们继续。”
骆玢其实没怎么听过李即非讲课,上周的课他基本在刷手机度过……这应该是海德格尔的锅,听李即非讲麦克卢汉,居然一点不乏味,骆玢不由得想起自己选修过的新闻系课程,多是传授采访写作技巧,真正涉及正儿八经的理论研究的,不仅讲得少,也多被骆玢自动屏蔽了。
骆玢一边听,一边分神琢磨李即非刚才那番话,知道李魔头有心敲打二年级的小油条,自己这根老油条纯属误伤。可听者有心,骆玢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么说在李即非看来,他骆玢就是个一味追求高分想要保研出国拿奖学金的庸碌之辈么?
……无论怎么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骆玢吃瘪,有些闷闷。既来之则安之,李即非虽然疑似影射,但又没指名道姓,他根本不必对号入座,自找不快。于是又重新打起精神,认真听课。
第9章 第9章
李即非没想到骆玢居然还认真听课了。
虽然连包都没带,虽然缺少一切假装认真学习的道具,但骆玢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坐着,时不时看看课件,时不时抬头看他。老师站在讲台上,教室里每个角落的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谁听课了谁走神了,要分辨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骆玢是真认真、真投入——他当然也是会认真听课,虽然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老师最后一节课划重点的时候。
这小子难不成是真的来学习的?李即非知道可能性不大。老油条心思难猜,李老师也不想猜,只在内心苦笑一声,继续讲课。
两节课很快就过去,李即非中间不休息,接连上了下去,然后提早十分钟放人。
学生们鱼贯而出,李即非关了电脑,收拾讲义,骆玢坐在位置上没动。不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有什么事吗?”李即非皱皱眉头,突然想起上周末那件事,脸色又缓和下来,“噢!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我的卡已经办好了,你的卡号告诉我吧,回头我转给你。”
骆玢正酝酿着如何开口,李即非主动提及,便只好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卡递给李即非。
李即非接过,从包里拿出纸笔,记了下来,又递还给骆玢。
骆玢闷闷接过。李即非看他似乎有话要说,莫名有些想笑:“怎么,上午逃课,下午来赎罪?”
骆玢像是抓到了话头,狂点头,语气却又很真诚:“我觉得今天下午讲得很有趣,跟那个海……什么的相比有趣多了。”
“海德格尔。”李即非笑着纠正,“麦克卢汉的研究领域比较偏向传媒,和大家的日常生活也有所联系,所以会相对好理解一些。”
骆玢继续点头:“您要是上我们的课也讲这个就好了。”
“会讲,不过,内容应该会更难一点。”李即非看到骆玢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都三年级了,还想着跟学弟学妹一个难度?白学了一年?”
骆玢嘿嘿苦笑,他怎么能说,他一点也不介意跟二年级一个难度呢?
两个走出教室,下了楼梯,到了楼梯口,李即非说:“我要去图书馆,你呢?”
“我,我也去图书馆。”骆玢只好硬着头皮说,“刚好,您能帮我推荐几本书吗?我也想好好看看。”
难得老油条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