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郭逸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扭动石桌盘,背后登时又开出一道门来。
一行人随着郭逸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路的尽头处。但这条道又与之前走过的完全不同,竟全是青石铺好,岔路无数,若非郭逸带路,纵然有通天之才,恐也得要三个时辰才能走得明白——还必须得是密门都已打开着。
慕容时一直暗自留心记着路线,他观郭逸一会左转一会右踏几步,突然就又折回去拧一把壁上的烛台再小心回到原路,面色也越发的难看。
这次,郭逸又一次绕回去拧了一下烛台,才终于开了口:“若陛下想知此间走法,懿轩可在临行前为陛下绘出线路图,但绝不是现在。”
慕容时听着前半截还没什么,可后一段话出口,不单是郭逸,就连慕容厉亦看出他脸孔竟像变得有些扭曲了。
可随既郭逸便又道:“已到了正殿,此时应是无人,外面并无动静,陛下若要出去,还得尽快,等烛台机关自动转回来,门便得关上了。”
说完,竟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看都不看慕容时一眼。
从正殿出来后,倒也算顺利,一路上俱未碰着任何人。慕容厉本想一路跟着郭逸回到凤鸣轩,可慕容时却又指名叫他留下,无奈之下慕容厉只得嘱咐那侍卫队长将尸体尽快处理掉,快些回去盯着,唯恐郭逸会出什么意外。
郭逸只在殿中行了个礼,便独自离开,却是去了听雨居。
郭逸进去时,侍卫与宫女俱未阻拦,他一进房门便见着郭适正在房中看书,他那侍卫李安则是在一边奉茶,时不时的应一声,两人似乎相处得并无上下之分。
心里终是找着些安慰,郭逸拎起书本笑道:“适儿,爹爹考考你可好?”
郭适见着他来,已是喜形于色,听闻要考较学问,便仰着小脑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一个时辰下来,郭逸略皱了皱眉,只叹道:“适儿虽是懂了许多大道理,却似是领悟不足。你若是肯多花些时间玩耍,也不至如此死板。”
郭适不以为然:“爹爹说的哪里话,适儿只不过年纪尚幼罢了。待适儿长大些,便要游遍山川河流,看尽人间冷暖,做个连爹爹亦比不上的凡间仙人!”
听得他这番话,换了任何人也只会是笑出声来赞一句,偏偏那侍卫李安却道:“公子此言差矣,好男儿虽志在四方,却应为国效力才对。”
第五十六回
郭逸心里莫名的就一阵不舒服,截口道:“适儿愿如何做,便如何去做!你身为侍卫只需保障公子安全,旁的无需理会!”
那侍卫李安似是吓了一跳,约摸是从未见过郭逸发火,亦不曾听说郭逸会对下人说重话,因此急忙跪到地上口称不是,连连叩首,请他饶命。
郭逸还未说什么,郭适已跳上去将李安拉起来,偏他力气不够,只得大叫着:“爹爹!李安说的也有其道理,您今日究竟是否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不好找适儿晦气,便学着那外面的官绅,找下人出气了?”
一语惊醒郭逸。他连忙将那侍卫拉了起来,口称不是:“适才确是有些不舒服,李侍卫莫要见怪。”说完又将郭适拉到近前,面露恳切,语声却也收细了不少:“适儿已长大了,虽于书中道理有些死板,却已远胜为父期望。但以后若是有何事情不是为父或侯爷亲自来寻的,俱要留个心眼,小心为上。……为父得回去一趟,有些事情,确不如为父想的那么简单。”
说完,放开郭适他便大踏步出了听雨居,直奔正殿而去。
只可惜他赶到时,慕容时与慕容厉早不在议事殿呆着了,就连王福也说:“自太傅与侯爷快马将陛下带走后,便未曾见着陛下了。……不过,倒是听殿前侍卫说过,陛下实是与太傅、侯爷合计着抓到了一个内奸,当场杀了。此刻,陛下应是受惊过度,由侯爷伴着回朴宸殿休息去了。”
“那为何总管大人不在近前服侍?”郭逸心中有了数,却仍是故意问了一句。
哪知那王福笑得甚为放心,一张嘴凑到郭逸耳边轻声道:“太傅有所不知,公主到前殿来见着陛下,面露关切,倒是与侯爷一人一边的搀着陛下回去了。您说说,这种事小的又怎敢过去?”
郭逸闻言,心下大惊,却还得勉强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又八卦了些公主与慕容时的事儿,才绕着弯着问王福:“那依总管之见,侯爷此刻也该要回避了吧?”
王福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敢说了。咱们那侯爷,平日里看上去是个实心眼儿,有时候倒是挺机灵,可若是陛下有什么事,他也就老实呆在一边等着了。”
郭逸被王福说得云里雾里,反不知慕容厉是否在朴宸殿中,更不知慕容时会否被公主所制,这三人,伤了哪一个都不是他所愿见的事。
托词告别后,郭逸又不敢在宫中展开身形狂奔,也更不可能如上午那般肆无忌惮的弄匹马儿,只得心急火燎的赶往朴宸殿。
他一路上都埋着头仔细考虑可能发生的事情,丝毫未曾察觉身侧早有人跟着,更未看到迎面也已来了个人,还将他身侧跟着那人吓跑了!
“砰”的一声闷响,郭逸不得不停了下来,肩膀一阵疼痛。他抬眼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是个不认识的男子,此人不似越国居民,头发披散下来随意的束成一束垂在脑后,身着的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