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厉正好要搬回侯府,此处远比宫中任何地方都可来得安全,不会有任何宰相与太后的手下进去,故此,慕容时立即便尾随着慕容厉去了侯府。
几个人轮流陪着郭适练武习字,他那小侍卫李安也一并回来,却是慕容厉派去的几个侍卫俱未发觉此人有何异举,虽有些疑心却也只得暂且放在身边。
也不知那雨妃是用了何等方法,总之慕容临还不曾出手扎针,王福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
原本他就是先皇身边最精明的小内侍,在宰相每每进宫时有意无意的夸奖之下,才一步步升到了近侍的位置,更于先皇临终前不久曾受刺客所袭,虽未受伤却因着是护了先皇一命昏了过去,终升成了内侍总管。
自此,他便时常得以来往各种机密议事中,得知的消息亦是远多于普通内侍。宰相便留心于此,多次送他些珍稀玩意,只说请他代为转告些消息便可。王福小算盘打得颇精,想着两方都不得罪,两边同不吃亏,这才答应下来。
谁知慕容时继位后,宰相多次对王福说起不满,言下之意却是慕容时并非如他所料那般事事倚重于他,甚至还有些要将太傅寻回的意思。王福这时心中亦有些矛盾,却无奈东西越收越多,知道的也日渐多了,便有些不敢收手,生怕被宰相一气之下告发,落个人财两无的凄惨下场。
待郭逸回朝后,王福本打算见风行事,谁料郭逸新伤旧毒一并发作,眼看着是被宰相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王福便趁着宫中寿宴前后筹备,期间暗流涌动之际,将他认为有用的东西俱都抄了一些,秘道图纸亦只抄得了天地坛那边,就连皇陵的都未曾来得及抄过去——他也留了个心眼,一次给全了若宫中发生何事,他必受殃及!
谁料竟被个外域来的使者给破坏掉了!
原本那陈熹泓身份王福并不知晓,他只知道来使或与宰相、太后有些联系,却不知其目的本就是要行刺太傅,更不知陈熹泓虽要杀郭逸,却终是舍不下慕容时,无意逃躲之间竟撞破了他的行踪!
王福吓得直打哆嗦,却终是在慕容厉心神不定之时,突然出手得以逃出宫去,却不料迎面便撞上正好接着秘信出了客栈的红袍怪!
他从此便被那红袍怪锁在军机大营后面的一处柴房里,时不时被问上几句,若是不老实回答,便有各种毒药补药塞进嘴里,倒使得他也老实了不少。
如今慕容时依着红袍怪安排,便想着利用这人与宰相之间的那些联系,以及王福本就两边讨好的心思,反传些不好的消息回去,对外便称慕容厉外伤未愈,太傅随师回山不知归期,皇叔与老国师似是有些矛盾,故而成日里无心朝政,连他府中美人都不顾了,也不知是在烦恼远走山林的那师徒中哪一个。
这亦真亦假的消息,被他们勒着王福说了不下百次,说到后来几乎在场每个人都信了。
为防着王福反抗背叛,雨妃特地将红袍怪走前留下的毒药拿出来晃了晃,沉声道:“总管大人,这些既是毒药,又是你如今的解药,原产于南疆,其效用诡秘之及,想必你也见过太傅只因着一丝香味便会发作,故而武功再高也是于事无补。还望总管大人莫要出事,那些解药便也不至有事。”
他本就已经被红袍怪整怕了,如今哪还敢有何意见?何况做回两面讨好的角色,本就只是回到原来路上,又有何不可?
慕容厉脸色阴沉的坐在院里,将今日折腾了一天的郭适赶去歇下,这才命侍卫倒了些酒过来,望着夜空回忆了一番,便觉始终不曾见着慕容临与慕容时有半分笑意。心中亦越发觉得不开心,几杯酒下肚,一阵困意涌上头顶,他终是忍不住望着西北面,喃喃念着郭逸名字:懿轩你方去一日,肃恭便如此不耐,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十一回
夜半无人时,唯余笛声绕。
莫愁湖畔,郭逸正独自吹笛。到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吹的是哪首曲子,只知满脑满心里已被前尘往事占满了。无论是欺他哄他的云儿,又或是放下身量委屈自己一心待他的慕容厉,或是既有目的却又故作大方的慕容时,甚至拿他作挡箭牌却又确待他亲如手足的慕容临,俱都在脑中飘来飘去。
一个说:夫君,你下朝了。一个说:懿轩,你可醒了,渴么?一个说:师傅,徒儿已在此等了半月!一个说,我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一时间,念也好,怨也罢,俱都在这莫愁湖畔透过白玉笛扩散开去,冲散了一湖迷雾,引来了红袍怪。
“你这小子,怎么大半夜还在如此用力吹笛?是白日里睡得精神太好么?”他一面骂着,一面将郭逸抓了起来,提气跃到小船上,几下便划过湖心,回到庄前。
“先去梳洗一番,再到院中把桌上的东西吃个干净,而后立即回房打坐,不准想任何人任何事!天亮时,为师再叫你。”红袍怪急急的吩咐着,一路叫了几个小童去打理杂务、整理郭逸房间,又叫了那个最大的孩子到他身边:“这几日留在庄中,由你这三师弟照顾你日常起居。……看什么,我知你凡事自己惯了,但若有时传信或是拿些什么不知地方,也总得要个人在身边才好!若又是这般便不见了人影,为师要到何处去找你?”
郭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