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记得……丞相大人有这般、嗯!我不说,不说了……”他时时低笑着的语声,伴着郭逸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在这静谧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第一百五十六回
正当慕容厉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双手开始四处作恶点火之时,郭逸突然睁开眼,面带笑意的看看他,一把将他耳朵扯到嘴边,以极轻的声音道:“走了……”
慕容厉尚未自欲念中清醒过来,只一双手被郭逸抓住了。他正楞神不知自己是否听错了话,眨眼间又听到郭逸道:“一直有人跟着,你不知道?”
“啊?那岂非……”他吓了一跳,脸色数变之间,余下的话不言而明:人家一直跟着,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吃的什么喝的是哪家的酒,方才又在做什么……只怕已被人当作笑话看了。
尤其能不被他发觉,此人必是轻功极好的内家高手!
慕容厉翻身爬到水边去,靠着郭逸肩膀坐下,垂头丧气:“人家跟了一路我竟分毫都不知道……懿轩,你是否……咳,与肃恭呆在外面,有所不愿,才故意哄我的?”
郭逸不言不语,将手边酒坛又拎起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才道:“你当懿轩娶过妻便能如何大方么?即使无人跟踪,即便是喝得烂醉了……我又如何能有这般心情,国难当头之际还纵情声色,水边贪欢?此人……算了,不要提了。既已哄着他放心走了,便索性休息吧。左右他也不会轻易再做些什么。”
慕容厉听着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他扭捏一阵,好奇心又起:“你知道那人是谁?所为何事?”说着便将仍然有些眩晕的脑袋扭了过去,凑在郭逸脸畔,一连串的问着。
郭逸叹了口气,摇头道:“知道,却不能说。苦无证据,亦是不愿相信……哎,还有几坛酒也不曾带过来。”
“若是真想喝,肃恭这便去酒楼再取些过来。”慕容厉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却被郭逸一把扯住,倾刻间搂得紧紧的,像是生怕他走开了。
慕容厉呆滞间,想起这一日内郭逸几次反常的行为,与他方才所言,心中越发觉得不安。他正要开口相询,却听到郭逸吸着鼻子道:“此事,懿轩无能为力,却只能在此喝得烂醉,翌日还得装作没事人一般,重回议事殿去。肃恭亦是一样,不得对任何人,表现出半分不对,更不得表露出任何怀疑之心……若是不曾料错,我、也许明日过后便能找到些许证据了。”
月光透过树林间的枝叶投射下来,印在洛川水面上影影绰绰,波光一闪一闪的,印在慕容厉眼前郭逸脸上。他因酒意而微红的脸庞被树影与水光覆盖了大半,红通通的鼻子也不知是真难过还是酒气上涌所致,那双眼眸中亦有水光,一闪一闪,一时教慕容厉看不分明,究竟是月光反印在他眼里,还是那可疑之人太过亲近,竟可以使得他伤怀至此?
尤记得当初就算是宋云儿真假两次身死,郭逸也不曾在人前掉过半滴眼泪!
究竟是谁?慕容厉早将一时的旖旎情念抛到脑后去,只想弄清使得郭逸如此为难的幕后之人,其真正身份如何。
但这刻的郭逸,慕容厉亦十分清楚:纵然是他已喝得烂醉如泥,他既说了不能说,便一定不会说出来。
他所能做的,便只是任由郭逸抱着,安安静静在这洛川泛着丝丝寒气的水边,渡过这一夜。
纵然他能猜到几分,但越往深处想,便越觉得,不敢再想下去。
反观郭逸,他确是多年不曾喝过这么多酒,此刻神志竟还十分清醒,连他自己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说完那些,便觉得自己已是说得太多了,徒惹慕容厉担心,故而一时间又陷入沉默之中,只牢牢抱着慕容厉,生怕自己一个不慎真将他丢进水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眼角余光处,明月已当空了。郭逸才使劲闭了闭眼,挥走心中那片阴霾,双手松开了些,扯出个笑容来看着慕容厉,问道:“肃恭白日里为懿轩做的竹笛,该不会是……不打算交予懿轩了?”
慕容厉晃了晃脑袋,盯着郭逸的笑脸发了会呆,伸出手去使劲在郭逸脸上捏了一把:“若非是你,肃恭怎会特意学做这种东西!莫要强笑,看着教人更担心!”
他一面说,一面收回手去,自怀里摸出竹笛来递给郭逸,却又扭过头去装作在看洛川夜景。全然不似当初送白玉葫芦与白玉笛时那般自在与迫切,倒像由于是自己亲手做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郭逸不自觉便扬起嘴角,摩挲着笛上篆刻的花纹,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肃恭……这花纹究竟是龙纹还是云纹或是虎纹?”他险些笑出声来,憋得脸上更红了些。
眼前慕容厉脑袋扭得更远了些,吞吞吐吐道:“是、是松竹……哎!管它那许多,早知便不费这等功夫!”
郭逸放声大笑之余,使劲将他脑袋掰了回来,脸庞相贴着,轻声道:“无妨,肃恭说是什么,它便是什么。只要肃恭做的,都好。”
说着,他放开慕容厉,示意他坐到身边去,双手持起竹笛,灿然一笑道:“如今此等世间奇物是懿轩的了,这便试试,究竟侯爷亲手做的宝贝能奏出何等美妙的乐音来。”
闻言,慕容厉突然有些想跃进水中去:若是真奏出些什么奇怪的声音,他倒不知郭逸会如何反应,虽是不会扔了笛子,但他自己也想躲着不再见他了。
慕容厉忐忑之间,笛声已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