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出去!!”秦慎赤红着眼,头发也散乱了些许。这一喊,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喊,声音凄厉刺耳。
“是是。”一帮子人不少吓的腿一软,只哆嗦着,急匆匆跑了出去。
外头的天色,似已经黑了。
没了人,秦慎扭曲的神色略略恢复了些。他转了身,只柔和道:“湛儿,吓到你了吧,父皇不是故意的,你原谅父皇。”
“湛儿……”秦慎又坐回了床榻边,他帮着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被子,只忽的,竟有眼泪流了出来。
从白日起,他原是从未哭过。
“湛儿……湛儿……”秦慎无措的看着尸体,“你一定很疼,怎么办,你让父皇怎么办?”
良久,秦慎只哭着,却又笑了,“你这个小坏蛋,这回特意跑了留县,怕是知道来明的事了吧。”
“也是,朕就知道,你这般聪慧,瞒不住你。”
“你不是朕的孩子,你知道了这事儿,怕是心中又多想了些。只那又如何呢,你我虽非亲非故,但你总该信朕的。”
“你这孩子……我有时瞧着你,心思重的很。我有时就在想,我这般护着你,还有什么叫你不痛快的?”
秦慎说到最后,只用了‘你我’来称呼。他不想到了这个时候,还守着那层虚假的身份。
第55章 祸乱之始
四日后。
整个留县, 现如今是真正的风声鹤唳,外头被重兵团团围住, 不许进也不许出。现下,不少百姓只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这也无法,因为当朝天子,已经在留县呆了四日。而在三天前,太后带了一干朝廷重臣离了朝堂,也风尘仆仆赶到了留县。
具体百姓知晓不多, 毕竟皇家之事,向来不外传。
只此刻,郊外, 当初彭越临时找的庄子处。这庄子守的更加严密,外头军队将整个庄子守的滴水不漏。
那庄子外头的院子里,这会儿朝中大臣们只密密麻麻跪了一地。领头跪着的, 还有后宫几位身居妃位的嫔妃或往日受宠一些的妃子们,以及同着那一干皇子凤女们。
太后自从冬天的时候生了病,现如今才好些, 身子也没以前硬朗。她如今,已经从早晨站到中午,人也有些失了力。若不是身旁彤瑞扶着,她便要倒了。
不说是她, 只那些跪着的嫔妃, 好些个也是面色惨白, 跪的身子都在打颤。只她们死死咬了牙,却是一动不敢动。
太后都遭着罪,她们又如何敢动。
“太后,不若去休息一会儿吧?”彤瑞到底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这才敢悄悄说了句。
太后只摇了摇头,良久,她却是颤巍巍上前了一步,带着疲惫苍老的声音说道:“……慎儿!四天了,你也该出来了!”
这四日,秦慎只把自己关在里头,谁都不见。每一日,只准许辛羊送一次食物进去。只每次,隔日那些食物拿出来之后,都是不见他动过,不过少了些许茶水罢了。
里头还是没着动静。
噗通。
太后只微微回了头,便看到一个跪在末尾的大臣晕倒了。这会儿,立即有侍卫上来,将这那位大臣小心带下去照料。
“慎儿啊,你这是在伤母后的心啊。”太后在门外,红着眼眶,带着泣音喊道。
这个女人,当初一步步走到皇贵妃,最后再到太后,已然很久没哭过了。当初,她有着三个儿子。太宗时期,诸子夺嫡。一个,走了条谋朝篡位的错路,是她亲手揭发的,也是她亲自送葬的。一个,是最后被秦慎亲自下命令杀的。就是那时,她也没哭过。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你皇爷爷戎马半生,历经危险,这才黄袍加身,开创了这大苍天下。可是那个时候啊,你皇爷爷年纪就大了,已经时日无多。才两年啊,就驾崩了。
那时天下不过刚刚换了新皇,各地扔有叛乱起伏,朝中大臣各起心思。你父皇临危受命,在混乱中登上了位,随时有倾覆之险。时人都说,你父皇生性软弱,可我懂他。
他是没办法,那个时候,大苍新法刚立,国库无粮无银,还需仰仗旁人支持。很多事上,他只能妥协。这一步步,才走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大苍有如今气象。可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是在要毁了大苍啊!你这样,你告诉母后,你对的起谁啊!”
太后不过才说完,她人便晃了晃,却是要晕厥了。
“太后?”彤瑞吓的面色一白。
太后死死抓了彤瑞胳膊,只里头,还是没半分动静。太后眼泪扑簌就下来了,片刻后,她终是一狠心,只道:“辛羊!把门给我开了!”
而后,她又转了头,去瞧那些皇子皇女们,“你们都起来,不准跪在外面!都给我进去,跪在你们的父皇身前!你们要让他瞧见,他不是只有三皇子,他还有江山,他也还有你们这些皇子们!”
辛羊这老阉人,这些天也一直在外头跪着。
他起身的时候,身子也是晃了晃。原本着,他是只听秦慎的。只四天了,圣上再不吃东西,是会死的。
一咬牙,辛羊这才咣当一声,把门给开了。
里头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现下,已经开春了,虽天气还有些冷意,但到底午间的时候也会热几分。一开门,屋子里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尸体的腐烂的味。
辛羊眉心一跳,死死才压抑住了呕吐的味道。
那些个小一些,不过两三岁的皇子皇女们,直接便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