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站在一边看着他,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叶开将女子的尸体从水缸里抱了出来,平平整整地放到地上,他这才发现,她的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里面好似抓着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将她的手掰开,叶开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颗扣子,沾着血迹的扣子。
叶开道:“看来这是杀了她的人衣服上的扣子。”
傅红雪转头问尼姑:“你见到他的脸了吗?”
尼姑道:“昨晚没有月亮,那时贫尼已经睡下,并没有点灯。”
傅红雪皱起眉。
尼姑又继续说:“只是……贫尼的耳力不错,听他虽然背着这位女施主的尸首,但是走路却十分平稳,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傅红雪和叶开都知道,司马长风腿上有伤。
叶开站起身来,道:“多谢师太相告。”
树林里多了一座坟,坟头插了一块普通的木牌,木牌上却什么也没有写。
无论是傅红雪还是叶开,谁都不知道这位女子叫什么名字。叶开只和她见过两面,却成为了她的送葬人。
这世上的事岂非都是这样意外而悲凉的?
等安葬了女子,叶开和傅红雪开始往回走。
两个人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沉默蔓延在空气之中。
☆、临阳城(8)
11
世人只知道路小佳拥有极快的剑法,但是却不知道他的轻功也十分高。原本他就已经来过富贵钱庄,因此再探钱庄,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在夜探富贵钱庄之前,路小佳先是找了家上好的客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好似他此番不是做贼而是去找女人约会似的。
等到他酒足饭饱、浑身沐浴干净了,路小佳这才配上自己的剑,出了门。
他的剑和傅红雪的刀都是出手极快,然而傅红雪的刀从来不露出来给人看,一旦拔刀,势必要沾血杀人;路小佳的剑却随意插在腰间,而且上面还卷了刃,看上去连一块破铜烂铁都不如。
夜已深,富贵钱庄的灯火却还没有熄灭。
路小佳翩翩然落到会客厅的屋顶上——在偌大的钱庄里,唯独这里还闪着暖黄色的光,在黑夜之中,宛如摇摇欲坠的火焰。
屋顶的瓦片被他稍微拨开了一些,刚好露出一道缝隙,足以让他看清楚会客厅里的动静。
宋来还没有睡下,他的身边还站着苏妙水,而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是尚未离开的贺雄。
贺雄本是长风镖局的坐镇镖头,这一次为何离了长安?又为何在这临阳城里迟迟不离开?
路小佳仔细看去,发现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些晦涩不明起来。
“贺镖头。”宋来总算开了口,“我与钱镖头已是多年朋友,既然钱镖头出了这样的事,而这件事又发生在临阳城,我一定会帮助镖头将这件事调查的水落石出。”
路小佳仔细地听着,生怕遗漏了一个字。
钱富贵出了什么事?
贺雄停下脚步,长叹了一口气,道:“有宋庄主的一句话,贺某感激不尽。”
“哪里的话,若不是当年钱镖头的救济,宋来恐怕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原来昔日救了宋来一命的竟然是长风镖局的钱富贵。
“只是……”贺雄停住话头,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只是什么?”
“贺某却没脸再做富贵的兄弟了。”
“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红货被劫之事,贺某曾经怀疑到富贵身上。”贺雄此话一出,宋来和苏妙水都变了神色。
宋来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问道:“贺镖头怎么会如此想?钱镖头岂非也是长风镖局的人么?!”
贺雄又叹了口气,沉默良久,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个多月以前,镖局接到了这次的委托任务,委托人虽然不曾亲自出现,但是他派来的童子却显然是个西域人。西域与中原时有生意上的往来,起初我们也没把这件事看的十分重要,直到那位童子出手就给了最高的保镖钱,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先付五万两,等货运送到了走马楼,再给剩下的十五万两。”
苏妙水忽然道:“据在下所知,这种价格只有在运送进贡给皇上的贡品时才会用到。”
贺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也不得不慎重起来。那位童子虽不肯交代他是受何人委派,但是我们却很快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宋来犹豫片刻,道:“可是那西域最大的商人‘沙锣’达木拉?”
贺雄道:“长风镖局也做如此想,再联想到走马楼,事情就明了了。”
宋来问:“走马楼又怎么了?”
贺雄道:“庄主可知走马楼楼主是什么人?”
宋来笑道:“这我还是知道,当然是富可敌国的吴四老爷。宋某和吴四老爷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吴四老爷生意之大,可是宋某无法望其项背的。”
贺雄道:“可是即便是富可敌国的吴四老爷,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哦?”
“吴四老爷有位深爱的女子,只可惜这位女子已经卧床多年,请遍天下名医,甚至是皇宫御医,也没有能治好她的病。吴四老爷虽然富可敌国,可是这阎王爷要带走一个人的性命,吴四老爷也没有办法阻止。”
贺雄停顿片刻,继续说:“吴四老爷寻访天下,声称谁要是可以治好这位女子的病,就算拿全部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