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不必惊慌…”顿了一顿,那男子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手腕,这才继续说道:“这印记是一个部族的印记,沈太傅可认识?”男子缓缓抬首表情严肃,竟让沈子卿放松下来……
缓缓靠向男子,沈子卿仔细看了看那印记,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语带敌意的说道:“哦,迦罗族,身怀数术之人?你想做什么?”
一句话道破,沈子卿反而得占上风。确实,此人虽是迦罗族人,但若是要杀自己只需一掌便可,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带离若柳来到这荒郊野地呢?不过是一个太傅,不是吗?
心知此人不会伤害自己,反倒让沈子卿好奇起此人的目的。但看着此人,沈子卿知道他也在审视自己,不,甚至是在揣测。可他又是在揣测什么呢?自己对骆族忠心不二,世人皆知,那么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他揣测呢……
沈子卿,此人确实如当年的叶青幻一般模样,一般的清新淡雅。还记得孩提时代,自己看着那温和的男子之时,就曾发誓,此生必定要效忠于他。不过,可惜呀,他为了一个玄雷的王爷迷失自我,甚至……
半月前若不是遇到秦成叔叔,他还不知道他曾经崇敬过的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还不知他曾被送到过迦罗山谷,被秦成叔叔保护起来。只是那时候,迦罗山谷的人没能见他一面确实遗憾,若是当初能见,是否就不会浪费这么些年的时光呢……
叶青幻,犹记得他内力浑厚,有万夫莫敌之力。而迦罗族从来都是世袭上一任族长的内力的,那么沈子卿的内力又当如何的深不可测呢?
微微一笑,男子满心期待的看着沈子卿,却语出惊人道:“沈太傅可知亲生父母为何人?又是否想要知道呢?”
父母吗?此言一出果然激起了沈子卿的兴趣,只见他一把拉起那男子的手惊奇的看着那男子,片刻才恢复平静缓缓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和摄政王有何关系,和我的父母又有何关系?”
此言一出,四周竟是静得出奇,只有那马儿哼气的声音还在提醒着两人身在何处……但男子显然十分满意沈子卿的回答,看来沈子卿是知道自己如何来到骆族的。
讳莫如深的笑了一笑,那人小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您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迦罗族身怀数术之人了吗?至于您的父母是谁,沈太傅,我只能告诉您,您不姓沈,您的父母都是被骆族族长骆纤尘所害,所以您不能效忠于他,更不能再信任此人……”
渐渐愤恨而焦急的眼神,深锁的眉头的样子。让人觉得眼前的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不知为何,沈子卿就是没有办法去信任此人。自己的父母是族长所杀,是那个视如自己己出的族长所杀吗?那么,自己是被仇人养大了?
不,这不可能!骆纤尘盈盈弱弱,慈眉善目的。这怎么可能呢?不由得颓然而坐,沈子卿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知该信还是不该……
轻轻抚琴,深深的夜色之中叶潇羽独坐在竹屋之前,唯有月色陪伴,不,还有,还有自己的孩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叶潇羽不禁潸然泪下。昨日,就在昨日骆夕颜竟要自己打掉这孩子。至于理由,更是荒谬至极……
他,骆子规。这孩子的父亲,他竟要自己打掉这孩子,竟要舍弃这孩子吗?不,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况且父子连心,自己又岂能如此呢。
那一刻,接过骆夕颜给的打胎药,叶潇羽将他含在口中却未吞下。只是待那毫无心机的小公主转身这才将药丸吐出藏于衣袖。可孩子虽是保住了,心却还是生疼生疼的……
肚腹轻轻的掠过一丝疼痛。叶潇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肚腹,不禁心中一阵无奈,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腹,温柔的说道:“乖,宝宝乖,是不是生气了?别生气,你父王呀,他不是不要你,他只是初为人父有些害怕而已,乖……”
一声乖,说得叶潇羽更加的心酸。他害怕,自己这谎言自己都觉得可笑,不是吗?如今,骆子规不想要这孩子,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要不要离开龙阳阁,甚至离开落柳呢…….
深深的陷入了思绪,此刻叶潇羽的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更显单薄起来。可就是这单薄的身影却倔强的不愿屈服……
缓缓起身,白色的衣袖掠过琴弦发出一丝淡淡的声响。叶潇羽缓步走入自己的竹屋,将身后的月色置于屋外。只是却不能将那凄迷置于身外……
☆、叶落潇湘,他乡明月
心头的血在一点点的滴着,滴在心间生疼生疼的。依旧是满目的雕栏玉砌,依旧是相同的亭台楼阁。只是不知自己还能看多久呢?
子规的野心昭然若是,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呀。秦成,你到底想做什么?非要将这骆族天下作为报复的工具吗?难道这十多年的隐忍就不能让你不恨吗?
独立在城楼之上,骆纤尘轻咳一声脸色却已绯红。这,让一侧的小庆忍不住轻声唤道:“族长,这夜里风大,您要不要回安素殿……”其实这话小庆本不该说的,可自己伺候族长也有些时候了,作为宫里的老人儿,他还是得尽自己的本分,不是吗?
一声轻唤并未将骆纤尘的思绪带回,只见他依旧固执的看着眼前的若柳。心中想着这是他的江山,是叔父以死换取的江山。自己是叔父眼中的天命所归,是骆族的希望。所以,他不可以再“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