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浑身是羊水和血,被他们举着,仿佛随时都会被捏碎。
班单已经完全没有人样,身上唯一可以用来披盖的东西,居然是她的头发。她的身边被点起了一圈火。
他们强/奸了她,还要烧死她。
“孩子怎么办?”其中一个刽子手问道。
“可以把他的脖子拧断。”另外眼睛看着正被火炙烤的班单,很轻松似的答道。
不!他还是个婴儿!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董洛被掩住了嘴巴,像只被割了脖子的鸡,在一个人的臂膀里挣扎。
那个刽子手已经一把握住了婴儿纤细的脖子。
“还有这个大的呢?”捉住他的人问道。
“割了他的喉咙!”
董洛眼前被刀光一晃,脖子上冷冰冰地搁上了一片东西。他闭上了眼睛。
“住手!”
刽子手们很快地散开在两边,给一个人让出了道路。
那人看上去跟他父亲差不多大小,穿着件鲜红的袍衫。
“把火给我扑了。”他又说。
男子蹲了下来,像看一只鸟似的看着他:“你是董洛?”
董洛脖子上这才开了一条极细长的缝,从喉结旁一直延伸到右耳边上。薄薄的一层血挂瀑布似的流进了衣领中。
“我就是!”他大声道。
男子很欣慰般地笑了笑,道:“我不杀你们,你信么。”
“我信。”
“凭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我要活!”
男子哈哈一笑:“很好。可要活是有条件的。”
董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我要你把今天牢牢,每一个死的人、每一道血,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要求太简单了,简单得古怪。他还是点了点头。
城门边上有人正在赶丧,逝者似乎是个有些钱财的人,陪葬的器物便装了两个棺材。逃出杀戮的有三个人:董洛抱着婴儿,班单被烧毁了半边脸,依旧昏迷不醒。男子指引他们藏进棺材里,他们便这般逃出了城。
在董洛跳进棺木的前一刻,男子对他说:“你以后可以来找我。我叫傅陵。”
董沫的遗腹子,生辰只比大蜀建国早了一日,原来该叫董安,却被更名叫薛空。
此后世间也再无董洛,只有一人姓薛名斛。
这一年,薛斛十三岁。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篇有点虐。关键是...我是一边看龙门镖局一边码的otz....顺便的,那个十一、十四集很好笑啊
这篇全部是薛斛的视角啦。因为很少有他的视角,基本都是别人眼里的他....
☆、百末旨
两排蜡烛,对于偌大的两仪殿是远远不够的。孟沛熹伏坐在案后,半个身体被黑暗吞没。他的手里捏着一个用来表演皮影的人偶,上面沾着陈年的血迹,已经发黑。
门口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婷婷袅袅地向他走来,以一个极美的姿势举着托盘。
“皇上,这是你最爱的酒。”
“你放着罢,朕等会儿喝。”
薛娣放下来托盘。可是动作不稳,把酒水洒出了一些。
“皇上看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薛娣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孟沛熹闭着眼睛,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
薛娣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不解地看着他:“皇上不愿让臣妾分担么?”
皇帝别过头来,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语气很温和。“很多年前的今天,有个人离开了朕。”
“那皇上一定很爱她。”
他和她,听起来是一样的。孟沛熹苦涩地笑了笑。
“那臣妾如果离开了皇上,皇上会记得么?”
孟沛熹皱了皱眉:“说什么胡话呢。”
薛娣却很认真地道:“皇上会记得么?”
一只猫闻见了地上酒的香气,踏着肉垫跑了过来。趁两人不注意,将酒水舔得干干净净。
她的丈夫满面狐疑地盯着她看。“你是认真的?”
“臣妾想知道。”
孟沛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绽出一个丈夫对妻子才有的笑:“朕会一直记得的。”
薛娣似乎很高兴,道:“臣妾很欣慰,这次的酒就全归臣妾喝了。夫君准么?”
夫君。孟沛熹对这个称呼很陌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薛娣端起酒,视线越过酒盏看向孟沛熹。
她的丈夫很英俊,眉目浓长,面容休整。他赋予她的那段岁月很短暂,也很甜蜜。
薛娣将酒一杯杯吞了进去。她放下了酒杯,回到夫君的身边。
孟沛熹用手指撩了一下她的面颊。“怎么哭了?”
“可能是喝得太快了罢。臣妾有些困,想趴在皇上的腿上睡一会儿。”薛娣说罢,便伏下身,枕着他的腿,很快睡熟了。
孟之衫和傅陵小跑着进了大殿。孟之衫脚上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那是一只死猫,色彩怪异的血从它的七窍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他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兄长。
孟沛熹有些糊涂:“怎么了?”说完觉得腿间好似湿了一片。热热的,粘稠的液体。
他像被热水烫醒了一般,双手扳着薛娣的肩膀将她一把拉起。
薛娣像只脱了线的人偶,脑袋和四肢耷拉着,嘴巴和鼻孔里都是血。
她死了。
孟沛熹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有人想要杀朕。”他说完,又忍不住一般地笑着。
“皇兄?”孟之衫很惊怕。
皇帝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