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女友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可我无法听清对方究竟在说什么,于是我拉近与她的距离,想听清楚她说的话,她的声音比刚才稍微清晰一些,我万分勉强地只能听出她在叫我的名字,除此之外我再也接收不到其他字音。好像声音是从远古的地方传来,在传播过程中被弄得支离破碎,以至于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语句。
女友的嘴唇停止了动作,目光不复之前的冷漠,取而代之是和我交往期间的温柔,我的脑袋被一个锤子狠狠地敲了一击,感觉事情正在脱离轨道运行,不能想明白女友为何露出这样的目光,难不成她真的还喜欢我不成?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空间被扭曲,沉重的压迫感落在眼皮。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三十分,身上没有出汗,不然又要去卫生间淋浴一番,只是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与时间约定好到达凌晨四点三十分时便不留一丝痕迹地离我而去。
我起床来到厨房,打开电冰箱,不知为何很想喝威士忌,于是取出一瓶一个星期在蓝那里买的威士忌,打开瓶盖,咕噜咕噜把威士忌送到胃里,胸膛内部滑过一阵冰凉,胃因突然碰到冰凉的酒液而微微生疼,但没关系,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我身体的健康。
坐在沙发上喝威士忌,不开一盏灯,任由凌晨的暗黑充斥房间。可以的话,很想给蓝打电话,想听到她的声音,想听她说话,说什么也好,哪怕是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也没关系,我只想听她说话。可是对方现在正在酣睡当中,正做着美妙的梦,而不是我刚才那个糊里糊涂的梦,蓝梦见自己去了挪威,和女儿呆在一起,女儿没有摆出一副别人破坏她独自旅游的厌恶的表情,而是很愉快地接受了蓝的到来,并与她一起畅游挪威,品尝当地著名的熏鲑鱼和鳕鱼,喝着挪威人最喜爱的威士忌和葡萄酒,然后女儿告诉她今年年底将会举行婚礼,对方是一个比她大几岁的成熟稳重的英俊青年,他们很合得来,彼此相处得十分融洽。而蓝听到这消息后会比升上天还要开心,想到蓝高兴的模样我不由感到心里一股暖意。
威士忌迅速地被我喝剩一小半,我将它放在茶几上,身子倒在沙发上,闭上眼就会浮现出女友的样子,我用食指关节敲着自己的脑侧,喂喂,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再说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值得好想的,她已经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她所做的一切我可以一概置之不理。
试图将女友从脑海中赶出,努力去想其他事情,心里的渴望愈发强烈——给蓝打电话,和她聊天,听到她的声音,现在,只要现在,而不是以后,凌晨四点半也没关系,打破别人的美梦也没关系,蓝不介意,我知道,蓝一点都不会介意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尽管我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抱歉,我现在真的很想和你说话,哪怕说一句也好,纵使我不说也没关系,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即可。
于是我拿起话筒,快速地按下蓝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十二遍后,对方终于接起电话。
“筱,怎么了?”很显然对方还处在半清醒半睡梦的状态,语气透露着浓浓的困意,她十分清楚在这个时段打电话过去给她的人只有我一个人。
“抱歉,蓝。”我首先道歉,“但现在我无论如何都想和你说话,想听到你的声音,说什么也没关系,有话说就是了。”
“发生什么了?”听筒那边传来蓝从床上坐起的声音,语气也比刚才清醒了几分。
“做了一个糊里糊涂的梦,一个糟糕的梦。”我用食指指尖点着额头,“心里很不踏实,想找你说话。”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梦见什么?”
我把梦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还把在洗手间里遇见女友以及我们之间的交谈内容全盘托出。听筒那边的蓝则一言不发地耐心倾听我的叙述,偶尔传来她窸窸窣窣的声音,怕是在穿衣服什么的。
“打个电话祝福即可。”蓝道,“避免去了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再说你也没有非要去的理由不可。”
“她的目的到底何在。”
“你觉得她还喜欢你这个理由没有可能性吗?”
“一点都没有。”我道,“蓝,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梦跟现实结合起来,貌似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了。”
“她可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蓝道,“但有时事情总是偏离轨道发展的。”
“就算她还喜欢我,她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即将即代表还没成为,机会还是有的。”
“你是说她会找我复合?”我把话筒从右手换到左手。
“谁知道。”
“得得。”我按住额头,“停止这个话题,可以?”
“你还喜欢她吗?”
对于蓝这个问题,我就此思忖片刻,自从和女友分手两个多月来,心里对她的热情和爱恋也随着时间一日一日地逝去而消去,在洗手间遇到她时,我没有喜悦和兴奋,有的只是平静,感觉对方是自己的一个朋友而。虽然在分手后的几天内心情不是很稳定,但随着时间还是慢慢地平静下来,甚至还有一种我和她之间的结局可能就是如此的感觉。
“不喜欢。”我如实地回答,“即使在一起六年,分手到现在,我已经对她没感觉了。”
“得,既然你不喜欢她,婚礼不想去便不去,将她的事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