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儿这幅样子,皇帝眼神里的复杂就更重了,他突然站起身来,看向已经被挤到一边直挺挺站着的徐轩,徐轩算起来也只得十三岁不到,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此时他紧紧抿着唇,眼神倔强里还充满着戾气,被皇帝盯着,他就倔强而怒气冲冲地说,“我没有故意划他的脸,是他突然弃剑人又软了下去,这才划伤了脸。”
皇帝看他执迷不悟,此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又是失望又是愤怒,甚至冲过去一巴掌狠狠扇在徐轩的脸上,打得“啪”地一响,大家都被这一巴掌震惊到了,谁想得到一向平和的皇帝会打人。
当然,最震惊的是徐轩,他愣愣看着皇帝,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皇帝朝他恶狠狠地道,“你到现在还是这样。今日才是季卿第一次学剑,而且他力气小,要稳稳握着剑已经不容易,你说你要指导他,朕以为你是想为之前的事情向他道歉,没想到你却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说你没想到他突然弃剑,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在他没有握稳剑的时候收剑不及时划到他脸上去。你刚才用的力道,用的气势,你敢说你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吗。朕真是对你失望透顶了,朕不曾想,你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对比你小这么多的季卿,你也没有任何一点关爱之情。朕以后不用你做伴读了,以后你也不用进宫来了,朕再不想看到你。”
皇帝的这一席话,将本来就挺震惊的众人,说得更加震惊了,连林师傅都惊讶地站起了身来,“皇上,您要三思。”
徐轩也一下子给皇帝跪下了,“皇上,臣对您的忠心可鉴,您难道都不看在眼里吗,您现在心里就只想着季衡是不是,他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以后顶多也只是个佞臣。”
他才刚说完,皇帝就又暴怒道,“你闭嘴,你就只会说这种话。你滚开,朕不想再看到你。”毕竟徐轩那话,不仅是骂衡哥儿以后要做佞臣,还是骂皇帝昏庸会养佞臣的意思。
皇帝怎么能够不暴怒。
而一向属于心思比较深沉的徐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本身就不是件平常的事。
被皇帝这样说,徐轩没有再辩驳,只是死死咬着牙,嘴里甚至出了血,手也紧紧捏成拳头,关节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了。
衡哥儿看着两人,心里已经转过了很多心思。
他看皇帝这么生气,就赶紧跪下了,对皇帝叩首行礼,“皇上,适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拿稳剑,是我自己没有避开,不关徐世子的事,您收回成命吧。”
小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闪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克制住满脸怒容,道,“朕难道自己没有辨人之能吗,需要你们劝。”
说着,就愤怒地自己离开了。
几个小太监飞快地跟上他,林师傅也叫他,“皇上。”
但是皇帝根本没有回头,赵致礼想要过去拦他,被他一巴掌推开,而且朝他吼道,“滚开。”
赵致礼只好赶紧跪下了,眼睁睁看着皇帝从大殿里离开了。
赵致礼回来劝徐轩,“你快追上皇上,请他收回成命。”
徐轩虽然跪着,但是背脊挺得笔直,一言不发,也不理睬赵致礼的劝说。
林师傅很是为难地蹙着眉,衡哥儿脸上的伤口因为他刚才说话又裂开了,血又流出来,林师傅叹息一声,又去给他擦脸上的血。
好在太医院里的太医来得快,来的是专门处理外伤的严太医,看到衡哥儿脸上的伤,他即使作为太医经常碰到别人受外伤,此时却也不得不露出惊讶之色。
毕竟这么一张漂亮的脸上,出现这么一道伤痕,谁都会惊讶的。
他先检查了划伤衡哥儿脸的剑,剑是林师傅准备的铁剑,没有开刃,他发现剑尖上有点点锈迹,本来就沉重的脸,就更是拧起了眉。
林师傅一直站在旁边,就问,“太医,怎么样?”
严太医用无根水先给衡哥儿洗了伤口,又用了药水消了毒,这才又给抹了药,那个伤口,在左脸上,从鼻子旁边往外划了有一寸长的样子,对于大人的脸,这个长度不算长,但是衡哥儿人小,脸小也嫩,所以这个长度,几乎算是横过了小半边脸,看着就很让人心疼。
严太医为衡哥儿处理好了伤,衡哥儿一直就咬着牙手紧紧捏着骑装的下摆来忍着痛,严太医看他小小年纪,又是很娇嫩的面相,有这份忍耐,便很赞赏。
侧过头对林师傅说,“老夫给上了药,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要想不留痕迹下来,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林师傅叹了口气,道,“就是以后留下痕迹,让人难办。”
这时候衡哥儿却说话了,“林师傅,严大人,你们不用担心,作为男儿,留点伤痕,也没什么。”
两个大人看了他一眼,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之后课自然没法上了,而且也早过了下课时间,已经有人去叫了抱琴来,抱琴看到衡哥儿脸上的伤,马上就泪眼汪汪,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轩一直跪在那里不动,之后皇帝让了宫轿来送衡哥儿出宫,衡哥儿要走时,又去找徐轩说道,“我会去再求求皇上。”
徐轩却很不领他的情,青着面孔朝他骂道,“滚开,不需要你假好心。”
衡哥儿蹙了一下眉,只好不再和他说话,出了大殿在外面上了轿子,出宫去了。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