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璟自然知道舅母的意思,与太子殿下对视一眼。
萧承钧带着太子妃起身,“岳父与二位多年未见,我在这里怕是会让岳父不自在。”
“父亲看到我又该生气了,我带太子去花园逛逛,一会儿再来与二舅、舅母说话。”楼璟笑嘻嘻地拉着自家太子夫君离开了正堂。
徐彻也没有出声阻拦,只是歉意地向太子抱了抱拳。
这平江候府并不大,楼璟拉着太子夫君在抄手游廊里转了一圈又拐了回来,躲在了正堂的后窗下面。
“若是给舅舅他们看到,可怎么好?”萧承钧无奈地看着听墙根的太子妃,自己跟着楼璟似乎越来越离经叛道了,翻院墙、闯尼姑寺,如今又偷听长辈谈话。
“二舅忙着揍我爹,不会发现我们的。”楼璟压低声音道,拿树杈把后窗悄悄支起个缝。
屋子里传出的声音顿时清晰了不少,三个人没说几句就开始抬杠。
“姑爷,小姑不在了,濯玉的婚事,您好歹应当跟我们商量一下。”平江候夫人的声音中透着不满,正妻过世,嫡子的婚姻大事就应当与舅兄商议。
“舅兄们远在岭南,皇上旨意下得快,我也没有办法。”安国公楼见榆丝毫不觉得理亏。
“濯玉是钦封的世子,皇上找你商议,你就不会说他是嫡长子嫁不得吗?”徐彻声音带着中压抑的怒火。
“律法上也没说嫡长子不得嫁太子,”楼见榆低头嘟哝了一声,在舅兄面前,他也不由得有些气短,“皇上赐婚,我总不能抗旨吧?”
“你还敢说!”徐彻一把揪住楼见榆的领子,抬手就要揍他,“太子妃的人选,除了濯玉,还有靖南候的嫡孙、广成伯的次子,若不是你上赶着把儿子送上去,皇上怎么会挑中安国公世子?”
“二舅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楼见榆一把抓住二舅的手,忙不迭地赔笑。
“二叔!”平江候夫人忙去拉徐彻,奈何根本拦不住。
屋里一阵混乱,楼璟趴到太子殿下肩上一颤一颤地偷笑。萧承钧哭笑不得地看着身边的家伙,十分怀疑自家太子妃把舅舅从岭南叫过来,就是为了找人揍他爹一顿。
从平江侯府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楼璟与舅母商议,明日就去安国公府讨要他的家产。
“何必这么着急?”萧承钧看着笑眼弯弯的太子妃,暗自叹了口。
“大舅母管着整个侯府的中馈,过年之前必须回去,不能在京城多做停留。趁着他们在京中,有人压制魏氏,赶紧把家产分出来是正经,”楼璟借着马车的颠簸蹭到了太子殿下身边靠着,“过年了父亲与叔叔他们就除服了,到时候我能分到的家产就要少很多。”
萧承钧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这家产要过来就是陪嫁,天下间哪有我这般为夫家着想的?”楼璟笑着把太子殿下揽过来,凑到他脖颈间蹭了蹭。
萧承钧失笑,摸了摸在他身上乱蹭的大脑袋,掩去了眸中的几分苦涩。
次日,太子殿下去上朝,楼璟也早早起来,精神抖擞地拿出了几本厚厚的账册清点。
这其中有朱雀堂的账目,母亲的陪嫁,晋州的地契,以及回门那天二婶给的——安国公府前年的公账,全都交给乐闲抱着。楼璟先送自家太子夫君出门,然后去东宫给皇后请安,言说今日要回一趟安国公府。
“怎的突然要回娘家?”纪酌微微蹙眉,这两日朝中对太子十分不利,太子妃这个时候回安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儿臣的二舅和大舅母从岭南过来了,”楼璟仿佛没有看到皇后眼中的冷意,依旧笑得乖巧,“因着婚事匆忙,家母的陪嫁未曾带进宫,儿臣便想趁着舅母在京中,把陪嫁都要回来。”
“哈哈哈,你倒是有本事,刚嫁进宫半个月,就知道往夫家划拉钱财了。”纪皇后闻言,眼中的冷意顿时消弭于无形,指着楼璟打趣道。
“父后怎可这般嘲笑儿臣。”楼璟佯装生气道。
“好好,本宫不笑你,”纪酌轻笑着摇了摇头,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去库房取了些金玉首饰,“本宫是男子,平江侯夫人不方便前来拜见,这些你一同带去吧。”这是给平江候夫人的赏赐,也算是给自家儿媳妇撑面子了。
楼璟连忙跪下谢恩。
安国公府从昨天就笼罩着一层阴云,楼见榆回到府中就一直黑着脸,睡了一夜也没有缓和分毫,早早起来就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很是烦躁。
“何必如此烦恼,”魏氏安排好了午时宴请的席面,瞥了一眼喜神不宁的安国公,冷笑道,“世子已然嫁给了皇家,徐家若是不满,自让他们去跟皇上理论,你着什么急?”
“你懂什么,”楼见榆瞪了继室一眼,“那小畜生不知跟徐家说了什么,昨日二舅兄差点没把我打死,今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说着,指了指自己青紫的下巴,徐彻那一拳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平江候夫人拉了一把,他的门牙都要被打掉了。
“国公爷!”有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到门槛处还绊了一脚,“三……三老太爷来了。”
“你说谁?”楼见榆惊讶不已,三老太爷是他的族叔,楼家人丁不旺,长辈里就剩这么个叔叔了,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怎么偏巧今日来了?
“濯玉说今日家里有大事,特让老头子来做个见证。”三老太爷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与老安国公是堂兄弟,虽有荫封,到底没有承爵,家里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