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也被这满园美景迷了眼,跟着唐清镜转了几圈才想起自己的礼物来,急忙拉着君无离跑回去拿。
“它叫净心。”周锦小心翼翼将琵琶捧给唐清镜,满眼期待。
唐清镜非常给面子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丝毫不亚于刚才见到满园梅花的神色。
“它不会是烧槽琵琶吧?”唐清镜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锦,怎么都想不到他能为自己搞到这样的绝世好琴。
周锦腼腆地笑了笑,“不是,不过乐坊的老板说它们是姊妹琴。”
唐清镜点点头,随手撩拨了几下,“好琴。”
“唐兄何不演奏一曲?”听闻唐清镜琴艺高超,君无离自然是要洗耳恭听。
“好。”唐清镜抱着净心坐下,沉吟少许,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轻挑慢捻出悠扬的曲调来。
正是被君无离弹坏了的《阳春白雪》。
君无离愣了一愣的空当,周锦就已经踩着节奏跨了出去,在梅园中梅花间旋转起舞。周锦穿了一袭白袍,在红梅之中显得格外洁白,衣角翻飞扫落几朵梅花,便在他身上缀上几点触目的红。
“周锦竟然会跳舞?!”白墨忍不住小声惊呼。
唐清镜腾出空来看了君无离一眼,见他没有打算解释,便也没说话,继续专心弹琴。周锦以前是个倌儿,唱歌跳舞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何况他当年还是南风馆的红牌。虽说后来沦落到了宫里成了卑躬屈膝的宦官,但才华总是无法磨灭的,一旦得了合适的时机便如这傲雪红梅一般绽放开来。
一舞终了,周锦微微喘息着走了过来,冲唐清镜笑了一笑,“清镜的琵琶一如既往的好听。”
“你的舞也很美,以前都没见你跳过。”唐清镜虽也笑着,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嗔怪的埋怨。
“以前在宫里,不合适。”周锦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不悦,依旧温柔笑着,只是转向了君无离,“你的礼物呢,快拿出来给清镜啊。”
君无离还沉浸在周锦的绝伦舞姿中没有回过神来,被周锦一说才如梦初醒,“哦,哦,我都忘了。”
那物什一拿出来,唐清镜就笑了,“你们是把我当乐师了?”
君无离是从袖子里拿那只支玉笛的。想来便是与周锦那把琵琶出自一家。唐清镜笑笑接过来,“谢谢。”
“不吹一曲?”君无离心虚看了周锦一眼,暗暗祈祷他不会责怪自己不用心。
他只是实在不知送什么好了。
“好。”唐清镜才放下琵琶,就又吹起笛子来,换了一曲《水调歌头》。
白墨觉得,比起弹琵琶来,唐清镜吹笛子更好看。且不说君无离送他笛子是不是动了脑子,就说这玉笛白里透绿的通透颜色,还有底下坠的银丝玉牌,那上头雕的兰花栩栩如生,怎么看都叫人喜欢,叫人觉得与唐清镜是天生一对的。
“唐兄果然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一直沉默不语的齐诀在唐清镜一曲完毕后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本是没什么多余的意思,唐清镜听来却有些不自在。
“谢谢。”唐清镜似笑非笑看着齐诀。
齐诀却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午饭差不多备好了,梅园太冷,我们还是回前厅去吧?”
“也是,”白墨握了握唐清镜的手,“这么凉,我们快回屋去。”
唐清镜想说白墨还没给他礼物,可又想着也许他还想着玩个什么花样,便由着他拉着自己回去了。
两人身后是亦步亦趋的周锦和君无离,再往后是被几个人落下一大家截的孤零零的齐诀。真是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啊。
到了饭桌上,几个人落座时才发现少了小惜梅。明明刚才还在梅园跟大家一起赏梅听曲的。
“是不是还在梅园?我去找找。”唐清镜说着,人就已经出了门。
“外头冷!”白墨急急叫着,抄起放在一边的大氅便追了出去。
齐诀本想说叫刘管家去就好,可两个人比他这名义上的父亲还担心,早就一溜烟没了影。齐诀摇摇头,对着桌上的周锦君无离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惜梅乖,不会有事的。”周锦发觉桌上尴尬,便寻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齐诀讪讪点头,对着面前碟子里快要凉了的糖醋排骨不知道该不该吃。
话说白墨追着唐清镜到了梅园,果然就见齐惜梅正蹲在一棵梅树下不知怎么了。
“惜梅……?”唐清镜低声唤着,看不出齐惜梅是不是哭了,不敢轻举妄动。
齐惜梅闻声回过头来,虽说脸上没挂着泪,却是真真一副悲伤表情,让人不敢触碰。唐清镜吃了一惊,随后便小心翼翼在他身旁蹲下来,摸了摸他头,“怎么了,为什么蹲在这不进屋去?”
齐惜梅依旧闷闷的,没说话。
唐清镜一下就慌了神,不知所措起来。倒是白墨心细,发现了齐惜梅一直盯着地上的几枝梅花,这才看出了端倪。
“他在可怜那折了的梅花。”白墨冲唐清镜说着,示意他别担心,“谁让他叫惜梅呢,怕是个惜花如命的人哪。”
“不是,”齐惜梅摇摇头,“花开花落本是常情,并不需要人的怜悯。只是王爷提前催开了它们,对这树是一次莫大的伤害,若是不好好照料,明年说不准就开不出花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说到底,齐惜梅到底还是个惜花惜梅之人。唐清镜本想安慰他,却突然想起齐诀催花的原因由头不正是自己吗。这般便噎住了没把那宽慰之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