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电梯时张春江故作轻松地跟张春无话找话地瞎扯,多少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不说别的,光是张家诅咒张春江现在也该是笑不出来的。说起来张春江的命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六岁时父亲英年早逝,在几年前母亲也因病去逝,和张春比较来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家里还有个小他四岁的妹妹。
而无论张春还是张春江,打小就和张守宁亲近,两人又都自幼丧父,张守宁就如两人的父亲一般。此时坐在餐厅,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张春熬不住开口问道:“二叔究竟怎么了?他怎么地失踪?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张春江望着张春深吸一口气回道:“张春,有件事我必做告诉你。”他的表情太过慎重,让张春不自觉紧张起来。张春江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春继续说,“二叔变得越来越古怪,有时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最近这段时间他老是无原无故就不见踪影,有时半天,有时一两天,回来之后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问他去哪儿了他也总是敷衍。”
张春目瞪口呆,他相信张春江不会拿张守宁开玩笑,但他虽然和张守宁几年都没见过面,可他看到的张二叔还是原来的张二叔,除了变老之外没有别的不同。
见张春不信,张春江接着说:“我知道光凭我说你肯定不会信,跟我去亲眼看看你就明白了。”
张春动了动唇还想问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最终严肃地对张春江点了下头。
到菜上齐,两人都只胡乱吃了点垫肚子,剩了一大桌菜就匆匆离开,显然都没有味口。
两人走出酒店的旋转门,张春江在前面突然愣住。张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几米外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一身淡绿的连衣裙,黑色长发束在背上,对着张春江莞尔一笑。
张春不由心里一惊,怎么看这女人都跟张春江的关系匪浅,他不禁猜测张春江不情愿结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过下一瞬间听到张春江对女人的称呼,他脑中的狗血言情剧就变成了惊悚鬼故事。
“秦雨月,你上哪儿去了?”张春江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生气,却又像是担心。
秦雨月步履轻盈地走到张春江面前,自然地轻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说道:“对不起,要你担心了。”
“担心你的是你妈。”张春江又突然平静如常,就如他话里的意思一样,他并不担心秦雨月。
张春的注意力全在秦雨月身上,以他二十多年的见鬼经验竟然在秦雨月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阴气,怎么看都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而黑鬼却说秦雨月一个月前已经死了,那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黑鬼说谎,一种是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秦雨月。他更偏向后一种。
“给你介绍,这是我堂弟,张春。”张春江拉着秦雨月站到张春面前,表情丝毫没有异样。
“堂弟?”秦雨月略带惊讶地说:“没听你说过?”
“他一直在外省,已经快十年没回来过了。”张春江轻揽着秦雨月的肩膀,面带微笑,这让张春实在猜不出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嫂子好!”张春勉强对秦雨月露出一丝笑容,他本身就不擅长应付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再加上这个漂亮女人还是他已经被宣布死亡的未来大嫂。
“呵呵,别这么生分,马上就是一家人了。”秦雨月说着眼角余光瞟向张春江,露出一脸甜蜜的笑。
“走了,我先送你回家,你妈差点被你急死了。”张春江说完直接转身去开车。
这回张春终于感觉到他不耐烦的情绪,仿佛盯着他的双眼能感觉到温柔,但一转身眼中就结起了霜,张春几乎能断定张春江并非真心想和秦雨月结婚。这明显得连张春都能看出来,作为当事人的秦雨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想着目光就不自觉落到秦雨月身上,见她仍然笑得温婉大方,不急不缓地跟在张春江身后,没有一丝不自然。
“张春,愣着干嘛?”张春江见张春发愣喊了一句,张春应声连忙跟上去。
舒适真皮车椅张春却觉如坐针毡,他看着前排的张春江和泰雨月总有种胸口发闷的感觉,但他又说不出问题所在。
“春江,先送我去一躺医院,我忘了一件事。”秦雨月突然开口。
“秦医生,你现在正在休假,还要回去工作?”张春江微微皱起眉头。
“我不放心林老先生,去看看就回来!”秦雨月俏皮地朝张春江撅着嘴。
张春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扭转方向盘,弯转的太急晃得张春一下从左边甩到右边,他忙喊道:“春江哥,你慢点。”
对张春的抗议张春江全然不理,一路将车飚到医院。车停下来张春看到熟悉的大招牌,心里狠狠一抽。这是当年他母亲当然去逝的地方,也是他回来至此唯一能认出来的地方。
张春江叫了一声发呆的张春,然后跟秦雨月一起走进医院。路上他告诉张春,秦雨月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一直在照顾一个叫林以亭的老人,据说是位革命军人,当年在战场上受伤成为了半植物人。
听到林以亭三个字张春后背一阵恶寒,也许张春江所说的林以亭和被他藏在盐罐里的林以亭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不然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他实在很难相信只是巧合。在他走神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一间加护病房门前,秦雨月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进去,他和张春江默契地对视一眼跟在秦雨月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