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若无其事地弯下腰,金色蠕虫在他手指靠近的瞬间从木炭的碎块上退开,已经看不出原形。夏树扒开碎块从其中挑捡出桃子核大小的一块碎木。若不是张春离得近,他不会发现这块碎木与地上的并不一样,棱角圆滑,纹理清晰,像是被打磨过的一样,看起来像什么果实。
“花儿,既然不能选择死,那就活下去,人世至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什么意思?”
张春脑子还没转过来,夏树忽然一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把那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硬塞进他嘴里。
“吞下去。”夏树命令般地说。
他无法出声,只能不住地摇头,夏树干脆捂住他的嘴,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下颚轻轻一拍,嘴里的东西不由自主滚进了喉咙。
张春得到自由猛烈地咳起来,他掐着脖子说:“这,这是什么?”味道简直难吃到死,像某种有机物腐烂的味道。
“成功的可能只有一半,这是最后的办法,花儿,我不能还你长命百岁了。”夏树满眼无尽的悲伤,指尖轻轻落在张春眼下的伤痕上。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张春抓起夏树的衣领,对方的眼神让他感觉像是面对无尽的黑暗,仿佛什么也看不清,“夏树,我不会再强求你跟我回去,我是什么样的命那都是我的,也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我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也是男人,你的男人!给我一个为你付出的机会。”
“花儿。”
“说好!”
“好。”
“好个屁呀!”袁三倏然插了一句,表情冷冽地盯着地面。此时金色蠕虫仿佛突然失去目标,开始往四处散开,除了夏树周围已经爬得到处都是,几只已经爬到袁三的脚背。
张春看了看,发现这些蠕虫并不是在乱窜,而是像有意识一样往有人的地方聚集。
余岱延和肖勤冲到夏树面前,冷冷地对了一眼并没有动手,面是把已经碎成块的木炭收拾起来装好。另一边的刘贤闻见状也冲上来抢夺,你拿枪指着余岱岩说:“小哥,把它给我!”
“老爷子,我们都看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那边的小子吞了,我这不过是捡回去交差。”余岱延两句话就把矛头转到张春身上。
刘贤闻的枪口转了九十度,夏树立即挡在张春身前。
“宏程,爷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让开。”刘贤闻的表情平静下来。
“我不想再重复刘宏程已经死了,你做什么他都不可能活过来!”夏树说道。
“你别胡说!”刘贤闻的眉毛全竖起来,手指一扣一颗子从张春的肩膀擦过。
“刘大叔,死者如厮,你节哀顺便,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张春诚肯地安慰道,好歹夏树还占着人家孙子的遗体。
但是刘贤闻却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把枪放下来,反而发疯似的举枪乱扫。张春感觉夏树握住他的手,然后拿过他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枪。
夏树抬枪准刘贤闻的胸口,按下保险,毫不犹豫地开枪,动作一气呵成,比张春熟练得多。
刘贤闻不甘地瞪着夏树,直直地往后倒下去。张春惊恐地盯着夏树,一方面是因为夏树开枪显得太娴熟,另一方面因为他为料到夏树会如此轻易地开枪。
“你看他的脚。”
张春闻言低下头发,仔细看才发现刘贤闻双腿的裤子里已经被蠕虫爬满,金光透过面料显出来。他想到刘梁学死的样子,已经看到刘贤闻的结局,挨这一枪至少不会死得那么痛苦。
“张春兄弟!”余岱延猛地冲过来,夏树下意识将枪口转向他。
“夏树,别!”张春忙喊道。
夏树转身将枪口抵在他胸前,他登时动作一僵,只见夏树扣了一下扳机。那一刻他的心脏也停跳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两秒他反应过来,一脚朝夏树踢过去,骂道:“靠,敢耍我!”
夏树倏然一笑,扬起已经空了的弹匣,终于露出一个能与刘宏程的模样相称的笑容。张春莫名心里一暖,他想夏树若不是经历过那么多事,该是一直都像此刻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劫四
“花儿,先离开这里。”夏树随即拉起张春转身。
张春定住双脚回道:“袁哥他们。”他转眼看向袁三。
“放心,他们不会死在这里。”
夏树说完四周就响起轰轰的水声,潮湿的冷风从岩壁的甬道呼啸而来。张春耳中灌满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虽然看不见但完全可以想象水势有多迅猛。
“走不了了。”夏树也停下来,闻风不动地伫立在张春面前。同时水流如柱般从八卦阵外岩壁的甬道涌进来,积水眨眼间就积以小腿处。幸运的是那些蠕虫被水一淹立即变成一团烟灰,散在水里。
可是不幸的是水位没有停止上涨,虽然灭了蠕虫,但带来了水鬼。
张春看到一只头发飘动的水鬼冒出头,不由脊背一寒。然后接二连三出现,能看到的水鬼已经有五六只。他忙喊道:“靠!又来!它们的弱点是头发。”
显然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水鬼的出现,全都神情警觉起来。随即又是一声爆炸的巨响,震得山体晃动起来。底下的所有人都一起抬头望头顶望上去,爆炸声却没有停歇,混上坍塌声和洪水声混在一起,一时间震耳欲聋,周围的岩壁开始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