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滴干涸的血迹无法让人产生好的预感,然而更糟的是血迹不止这一滴,他扒开沙发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方锦的房间。
他慌忙跳起来冲进房间里,血一直到电脑桌前,桌上还有绷带和消毒水,垃圾桶里是沾了血的棉花。
方锦可能是做什么不小心割到手了。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却驱不散萦绕的不安。他立即给方锦打电话,可手机里一遍一遍地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他再打到方锦的办公室得到的答案却是方锦今天旷工了,他真的慌起来。在方锦的房间里草草翻了一遍,跟平时一样除了乱还是乱,完全一无所获。
“花儿。”
夏树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张春见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虽然称不上好,但至少比之前好看许多。他上前去问道:“好点了吗?”
夏树却没回他的话,而是拎着一条红绳往他脖子上套,“戴上,不许再摘下来。”
他低眼看到胸前的玉璧,不禁又想起在鬼列车上强吻了夏树的事不禁心里直抽,心虚地往客厅里走,余光扫过身后的夏树问:“这玉究竟是什么?”
“护身符。”夏树脱口而出。
“我不需要你……”张春忿忿地瞪着眼,他想问的不是这个,更不想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想知道的是夏树到底瞒着他什么。但话没说完夏树突然一把抱住他,冰凉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
“花儿,都会过去的,属于你的都我都会还给你。”
也许是因为夏树这话显得太过悲伤,张春不自觉抬手反抱住他,认真地回了句:“我会好好保管的。”夏树终于放开他满意地点头。
“方锦可能出事了!”张春突然惊呼一声。
“他不会有事的。”夏树笃定地回答。
张春一脸惊奇地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被什么缠上了?”他几乎能够肯定方锦没跟他说实话,那天晚上去东岭烧纸钱的事方锦肯定也参与了。
“你看这。”夏树突然指向沙发椅背上一条黑色的痕迹。
沙发上有一条手臂粗的烧糊似的痕迹,张春凑近闻了闻,是他很熟悉的味道,前天他还在楼底的废车库里闻过,那是死人的味道。很明显这并不能让他安心,反而更加不安起来。他理了理思绪问夏树:“那方锦现在人在哪里?”
夏树满眼心疼地看着他说:“我有办法找到他。”
“什么办法?”张春惊讶的望着夏树,显然这话并不是夏树安慰他的。
“有个熟人可以帮忙。”夏树轻描淡写地回答。
张春没有继续追问熟人是谁,他明白夏树不愿说的他是问不出来的。只是这个熟人只有晚上才见得到,所以在这之前他还是不放心地打电话问了一遍他知道的方锦的朋友,显然都没得到方锦的行踪,最后无精打采地回到房间补眠。等夏树叫他的时候他感觉只过了几分钟,却发现外面早已天黑。
由于前车之鉴张春担心夏树会再次晕在车上,于是两人徒步从东城区走到西城区,足足走了两个半小时。他已经脚下打颤感觉自己快要塌方时,终于听到夏树说了句:“到了。”
他欣喜地叹了口气,望向眼前的巷子。在这个城市他已经住了七八年,却突然有种这七八年白住了的感觉。倒不是这巷子有多惊艳,只是布局如此奇异的深街老巷怎么也该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传闻,可他却完全没有听人说过。
说巷子是因为它太窄,其实是条马路,大概只能容纳一辆大巴通过。两边的人行道上是粗壮的梧桐,每棵都超过三屋楼高,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整条马路的光线,以至昏暗的路灯从树影间投下来的光都显得很诡异。路面干净整洁,除了落叶几乎没有垃圾。
而令张春不能理解的是两边的建筑,看来都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甚至更早时遗留下来的。青砖墙上一片斑驳,很有现在的文艺青年喜欢的韵味。古怪的地方是两边的房屋都不见门窗,就像两边都是房屋的背面似的的,可什么样的建筑会让房屋的背面临街?
张春正满腹疑惑,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影。他仔细一看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人影,轻飘飘地荡在树下。夏树拉看起他的手就往前走,嘴里说了一句:“不要说话。”
虽然他能管住自己不说话,但却管不住自己的视线,往往越是不想看的就越要去看。随着越走越远他渐渐发现了这条街最诡异的地方。别的他不敢吹,但关于见鬼这一项他可以保票绝对见过不下百,但却比不上这短短一条街所看到的,而且形态各异,完全就像一部鬼怪百科。
至此他终于理解到为什么两边的建筑没有门窗了,换作是他,要每天面对这一条街的孤魂野鬼他也不干。
他们走到街道最深处,出现在面前的是巷子里唯一的一扇门,夹在青砖墙壁之间,显得很突兀。
门是对开的,并不大,最多能容两个半人并排进去,下方有道足有半米的门槛,漆黑如同锅底看不出材质。门口两边挂着两盏红灯笼散发出幽暗的光,门上的朱漆退得已经快看不出来。
夏树并没有敲门,而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白蜡烛点上,然后立到门前正中的位置。
“我们这是来找谁?”张春忍不住好奇。
“黑鬼。”夏树脱口而出的只有两个字。
张春不自觉抱紧手臂,浑身升起一股恶寒,感觉就如同自己是被狮子盯上的羚羊。
“他们不敢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