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书告诉我三哥,就说我们不与他一道了,让他没什么事别来寻我。”
“哦,好。那我们要往哪去?”冷彻左思右想,难道小姐这是累了想回京了?又觉得不太可能。
“我们投军去。”顾流觞不假思索地说,眼眸里散发出奇异的神采。
“投军?投哪个军?”冷彻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安乐军!”
☆、军师
去往平城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平稳地驶着。
冷彻骑着一匹棕红色骏马紧紧地跟在一旁,看了看渐黑的天色,为难的说:“小姐,这寒冬腊月的,天黑得快,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明日再赶路吧。”
顾流觞掀了帘子,问:“还有几里路?”
”大约还有小半日的行程。”
车夫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也是个机灵的,看他们衣着不似寻常人家,忙搭话:“两位是去平城寻亲的吧?”
顾流觞也不解释,只略点了点头。
“平城现下的光景,可好喽!”
“哦。”顾流觞挑眉,“是怎么个好法?”
车夫眨眨眼,看了看周围,才说:“以前朝廷的人在时,三天两头的变着法子迫害咱们老百姓,现在换了安乐军管事,不仅给米给粮,还免了许多赋税,大家都说安乐军就是仙人下凡来解救我们的哩!”
“看来安乐军不仅能打仗,在治理上也有一套。只不过如今这世道,话可不能乱说。”
“嘿!我这不是看您亲和,才不忍住多说了两句。”车夫不以为然,“我们这些小民,也没什么指望,只要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哪管他是谁坐的江山?”
顾流觞若有所思的沉默着,车夫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又绘声绘色地说:“听说安乐军的几个头领,个个生得跟天神一样。”
“哦?”
“您这就不知道了吧,据说那安乐王崔广胜,就是个重瞳子。就像那西楚霸王,历来的重瞳子,哪个不是要干大事的人?”
“有理。”顾流觞浅笑。
车夫说得兴起,又道:“还有安乐王的义妹,就是眼下驻守平城的这位,说是身量像铁塔一样,一只手臂就有狼牙棒那么粗!”
“咳,咳咳……”顾流觞呛了一下,脑内浮现起昨日见的那个清瘦的身影,这下更是咳得停不下来。
两人找了个小栈将就歇了一晚,又费了些周折,总算到了平城。
来到义军的营门前,冷彻忧心地问:“小姐,他们这样就会放我们进去么?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是别人的地盘,可不像路上那些杂兵那么好对付。”
顾流觞从袖间拿出一个竹筒,嘱咐守门的卫兵务必亲呈沈将军,然后转身对冷彻说:“投其所好,到时还指不定谁要见谁呢。”
果然,不过片刻,卫兵就急匆匆的跑出来,说是将军有请。
两人就这样被请进了中央的议事厅。
一进门,只见四面布置得很是简单素净,桌子上还摆放着成沓的文书。
上首处的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着银甲的女子,却不是当日他们见着的那个人,生得温雅有余,威严不足。
顾流觞和冷彻对视了一眼,施施然走到客座上。
义军军中不讲那些繁文缛节,所以三人拱了拱手,就算见过了。
“二位请坐。”“沈离央”点了点头,又命一个女兵端来两碗茶水。“这军中也没什么好招待二位,还请用些粗茶吧。”
冷彻神情冷淡,一动不动,倒是顾流觞倾身捧起瓷碗,轻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看方才端来茶后就侍立在自己身旁的女兵,微笑颌首:“有劳了。”
“沈离央”轻咳一声,问:“两位是宛城人士?”
“小女顾流觞,这是我的护卫冷彻。我父亲是宛城总兵手下的一个谋士,因犯了点小差错而被奸人陷害。父亲怕我受牵连,让冷彻带着我逃出城来。路上听闻义军打到了平城,特地前来投奔。”
流觞其实不是顾流觞的闺名,而是她取的表字,没有什么人知道,就算据实相告也不怕身份暴露。
“沈离央”手上拿着方才献上的那个竹筒,晃了晃,“若我没有认错,这应该是宛城的城防图?”
“正是,这是父亲趁乱盗出的。义军若要取宛城,应当用得上。”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取宛城?”“沈离央”眯了眯眼。
“宛城虽小,也无什么特殊之处,但钱粮库存不少。若能取下,收编其旧部,对义军的力量也是很大的补充。”顾流觞分析道,“再者宛城总兵横征暴敛,行事恶劣,城内民心已然不稳,若是方法得当,一举拿下并非难事。”
“的确是桩有利无弊的买卖。”“沈离央”赞赏地点头,“那依你之见,应如何取之呢?’”
“围。”
“围?”
“只消围他个十天半月,宛城自然不攻自破。”
“愿闻其详。”
顾流觞轻笑:“宛城虽粮仓盈实,但统帅不仁,定然不肯开仓救赈,而只供贵族享用。如此一来,民众必有积怨。长此以往,国都将不国,何况一座小小的城池?到时我们在城外亮出义军的旗号,恐怕仗还未打,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
“好见地!”“沈离央”抚掌一笑,又略一蹙眉,“只不过,二位远道而来,为我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恐怕……不仅仅是出于义举吧?”
顾流觞立起道:“将军不必忧心,如今天下大乱,我二人势单力薄,只是来此寻一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