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缵苦笑了一下,道:“我们原本的计划不过是把他逼到北齐,现在他选择了梁王,倒更像是符合我们之前的计划了。”
简青平平地道:“五师弟若助楚因,梁王再差也能与德王楚昇,荣王楚暠三足鼎立,这会是一场持久之战,内耗极大,他们斗得越狠,殿下以后损失的兵马也就越少。”
李缵略略沉思了一下,脸上竟然不见欢愉,道:“你们同师于公孙先生,感情想必很好吧。”
“谈不上。”简青淡淡地道,“我们所学不过都是为了辅佐帝王,一朝将成万骨枯,先生早知我们之间必会成为敌人,因此我们五个师兄弟,分住五座山峰,我与大师兄分住大小竹峰,三师弟与四师弟则分住大小紫竹林,五师弟则随着我师傅住在卧龙谷,除了与五师弟,我们几乎没见过面。”
李缵脸一沉,不高兴地道:“你师傅好好地,为什么非要把子卿留在身边一起住?”
简青一直古板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尴尬地道:“我师傅没那种爱好……”
李缵冷哼了一声,又问道:“你们五个人不怎么见面,为什么子卿例外?”
简青一笑,道:“我们师兄弟不见面,但每个月都会通过卧龙谷的棋子相互博弈,演阵对垒,倘若要是输了,三十日内每日都要去卧龙谷受鞭十下,持鞭的人……”
“便是子卿。”李缵笑道。
简青露出了一丝微笑,道:“殿下猜得很对。”
李缵眼露好奇之色,接着问道:“你说你们师兄弟各有所长,那么子卿公孙先生教了他什么?”
简青摇了摇头,道:“先生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五师弟最晚进门,却是最早离开。”
“为什么?”李缵大为吃惊。
简青轻轻摇了一下头,道:“我也不是很理解,现在想起来有可能是师傅太过疼爱子卿,在他的眼里,我们都不过是他的弟子,可子卿就像是他的子侄,他不愿意看见他身陷风云诡局里吧。五师弟离开的时候,先生还曾令他立誓只承衣钵,著书立学,但不能卷进皇家的是非当中。”
“那么,子卿他不是……”
简青的眼神微微露出一丝暖意,笑道:“殿下很好奇子卿会的那些,对么?其实很简单,都是从我们头上讹诈去的。三十日内,日日用浸水的龙骨鞭抽十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子卿便以此为要挟,他从我的身上学走了剑法,大师兄想必是被讹光了研制的木牛流马,机关甲兽图,子卿送给殿下你的那张图其实是我大师兄绘制的未成品图,三师兄自然也是奉上了全套的战术阵法。”
李缵轻轻地啊了一声,道:“那你的意思岂非是只要有原夕争在,便相当于有你们三位师兄弟同时到场?”
简青点头,道:“可以这么形容。”
“那……你四师弟又教了子卿什么?”
简青摇了摇头,道:“四师弟从来不输,所以要问我们师兄弟当中,五师弟不会什么,他只不会四师弟的。”
“什么?”
“帝王心经。”
李缵微微吃惊,道:“帝王心经难道不是你们的必修课么?”
“殿下有所不知,术有专攻,帝王师也是如此,就像朝堂的大夫们个个熟读诗书,却各有司职不同。如同我与各位师兄弟,大师兄擅长设计木牛流马,机关甲兽,因此他去了地势最为险要的蜀山,三师弟精通战术阵法,因此他追随了打仗最多的大殿下。我擅长剑术,我便跟随了最喜欢四处云游的二殿下您。我以剑入道,教习殿下练剑便是想令殿下感悟,剑道即王道;三师弟自然看天下犹如沙场,胜者为王;而在大师兄的眼里,治理天下便如设计木牛流马,只有律法才能顺畅自如。”
李缵微微皱眉,道:“那么你几个却都赢不了你们的四师弟,为什么?”
简青平淡地道:“四师弟擅长的是攻心之术,他设的都是诡局,因此我们败都是败在自身的弱点。如果五师弟果然助楚因,又能在三王争霸中助楚因登上帝位,他迟早会与我们一战,四师弟是唯一有可能会赢了他的人,我已经去信给师傅,请求他准许四师弟出山,助殿下您一臂之力。”
李缵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望长街,被雨水打湿了的长街衬着明月光,像是刺穿了深团一般的夜色,他问:“简青,你有没有看到一样东西?”
简青转过头细望,摇了摇头。
“是一张网。”李缵道。
第十六章
江南整个春日都常是细雨绵绵,日子越是近夏,雨水便越多。雨势虽然通常不大,但那如同丝线一般的雨密密地落下,会悄无声息地便湿透了行人的衣衫。汪涵坐在建业城外一座亭子里避雨,尽管雨阻了他再次南下的行程,但他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错。
楚暠因为原村的案子而遭人怀疑,盐业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而他一次南下,几个动作便已经将当地群龙无首的盐商们给震住了。汪涵决定以楚因的名义在江南设立了一个商会,以便用来定价及约束盐商,甚至对于怎么盘剥这些盐商的法子,他都已经有了腹案。
至于成立这个商会,汪涵也没有打算跟楚因说,更何况他只打算让楚因捞一个虚名的好处,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汪涵是不会拱手他人的。有了盐商们的支持,没了楚暠的竞争,楚因当这个盐史只怕是十拿九稳。可谁也不知道他才是最终的赢家,想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