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李承乾还跟那陶埙计较过。他半真半假地冲称心抱怨道:“你光顾着吹埙,倒将我冷落在一旁,一天有许多时间跟着陶埙唇舌交缠,怎的就不能分我一点。”
彼时的称心涨红了一张脸,嘴上抱怨着他的混账话,身体却很诚实,直接抛弃了那陶埙,主动献吻于李承乾。
爱人在怀的李承乾,再看那埙也不觉得刺眼了,反倒觉得因为这埙,才促使称心主动的满足感。
他这边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那头便听到了侍人的惊呼声:“王妃,小世子鼻衄了。”
李承乾猛地回过神来,就听见长孙氏焦急的呼喊:“承乾,承乾,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李承乾看着面前衣衫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小手一摸鼻端,果真都是血。
要是寻常的孩子,恐怕早就被吓得嚎啕大哭,可李承乾却心知肚明,他这血明明就是燥热攻心,想称心想的。
可这一切,看在长孙氏眼里,就全然不同了。李承乾不哭也不闹的模样,反倒让她更加担心,她急忙吩咐道:“琉璃,快着人去请尚药局的侍御医。”
李承乾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过脑补了些画面,怎料小孩的身子太弱,为这点小事兴师动众,实在难堪。
说来也怪,当李承乾回过神后,那血就渐渐止住了。侍御医来瞧过后,也只是指明了世子火气大,小孩的身子骨虚不受补之类的缘由。
太医在看诊,李承乾只好乖乖地躺着,脑子里却都是房遗直所送的那枚埙的模样。
这真是一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房遗直那么不懂风月的人,怎么就会想到送他埙呢?这一样礼,也不像是寻常人家送给孩子的东西。
李承乾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房遗直了。难不成他以前那副木头样子都是装的,骨子里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李承乾试图将房遗直那张脸与纨绔的行径划上等号,可光是在脑子里设想,李承乾就已经把这荒唐的想法给否决掉了。
房遗直要能开窍,当真母猪都会上树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承乾渐渐睡去。
周岁礼后的几日,李承乾被封为恒山王,算是沿着上辈子的轨迹,踏出了第一步。
与此同时,前线战场上,由八总兵率领的唐军与薛举的军队战了个平手,双方损失相当。唐军这一仗打得虽然不算漂亮,可到底是守住了底线,没让薛举的军队再下一城。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让称心吃惊的消息,在与唐军对峙的过程中,薛举本人病倒了,为薛举看病的巫觋,一口咬定薛举是被唐军将士的亡魂所扰,换句话说,唐军将士的鬼魂,索命来了。
明明是一顿无稽之谈,却成了薛举的心病。薛举不顾将士的劝阻,执意要在前线请僧人前去超度亡灵,做水陆法事。
然而这一劳民伤财的行为,并没有能够治好薛举的病,与此相反,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到了米水不进,神思模糊的地步。
薛家军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是人心浮动,战力低下,唐军趁势返攻。薛举的儿子薛仁杲率将仓促应战,最终自然是兵败被俘。
这一边,李渊因为驻守长安,已经站稳了脚跟,可李密却因为率领着瓦岗军打洛阳,与隋大将王世充来了个硬碰硬。虽然李密数次战胜王世充,但瓦岗军也因此损耗良多,实力大不如前。
隋炀帝一死,王世充便立马拥戴镇守东都洛阳的越王杨侗为帝。杨侗可不如镇守长安的杨侑好拿捏,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王世充手中的傀儡。
王世充也不是李渊,他既不信佛,也不信道,唯一相信的,只有握在手中的权柄。面对杨侗这个傀儡皇帝,他是态度倨傲,言辞放肆,连表面的恭敬都不愿意维持。杨侗对他的不满日积月累,终于爆发了。
年幼而寡助的帝王,当然不会正面和王世充撕破脸,他一面咬牙忍着,一面派人暗地里联络尚未攻取洛阳的李密,言辞恳切地请来前来洛阳辅政,企图让李密与王世充分庭抗礼。
但有一点,年幼的帝王并没有料到。
李密和王世充打了这么久的仗,双方视彼此为世仇,不死不休。而当李密发现,王世充在洛阳大权独揽,为所欲为时,他十分干脆利落地回绝了杨侗希望他辅政的请求。
和王世充同朝为官,对方还权势熏天,一不留神自己连命都得搭进去,李密可不愿为杨侗做到这种程度。
他并不算无家可归,从年少时奋斗到如今,虽然霸业未成,他也已华发早生,但至少还有瓦岗军,作为他最后的依凭。
或许时间就是这么残酷,在李密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悄然老去了。
英雄迟暮,伴随而来的总是放浪形骸和力不从心。一向治军从严的李密,开始放纵自己的部下,他本人也过上了声色犬马的日子。既然等不到盛世的太阳,那便偏安一隅,及时行乐吧。
李密不动,不代表王世充不动。杨侗私下里的小动作,很快就被王世充知道了。趁着李密放纵懈怠的空档,王世充亲率两万精兵直逼瓦岗寨。而此时的李密,不仅没有充足的准备和周全的布置,对自己的部下,也渐渐开始不再信任,瓦岗军内部矛盾重重。
这一天,瓦岗寨派出的密探从洛水边上返回,探听来的消息是,王世充已经陈兵洛水,准备与李密决一死战。
以往胜利的经验,让李密对交手王世充